川城,招待所裡彌漫著潮濕黴味和汗臭氣味。
劉岩癱坐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仿佛剛逃離了鬼門關。
他眼神渙散,額頭上沁滿了冷汗,指尖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王二狗倚在門邊,側耳聽著走廊細微的動靜,神情比劉岩要鎮定得多。
“什麼情況?”
“嚇死我了......”
劉岩害怕的壓低聲音,嘶啞中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弱。
“高偉光那個老狐狸,眼神毒得能殺人!我懷疑,他.......他根本就不信我說的話。”
王二狗擰緊眉頭,快步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撩起灰撲撲的窗簾一角,目光打量了一圈窗外的環境,頓時臉色更沉。
對麵的巷口中,鬼鬼祟祟的躲著兩個人影。
看樣子,是來盯梢的。
“高偉光還是起疑了。”
王二狗語氣淡定,這些情況,都在王天的預料之中。
“換做是我,我也會懷疑......”
劉岩急促地喘息著,用力抹了把臉。
“他讓我後半夜兩點,去劉家胡同拿錢......我呸!那分明就是個圈套!”
“隻要我一踏進那條巷子,保證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著!”
“大哥,你們不是會保護我嗎?現在怎麼辦?”
王二狗沒作聲,隻是眉頭鎖得更緊。
劉岩的恐懼如此真實,這恰恰證明了高偉光的狠毒和事態的嚴重性。
他繼續觀察著窗外,轉了幾個視角,發現斜後方的巷口處,也有個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
看起來正叼著煙吞雲吐霧,實則巧妙地封鎖了招待所後門的路。
“高偉光的人在外麵盯梢呢。”
王二狗放下窗簾,聲音低沉而肯定。
“前門兩個,後巷一個,看來他們的人已經鎖定了招待所,你的懷疑,倒不是沒有道理。”
劉岩一聽,本就慘白的臉瞬間毫無血色。
“那怎麼辦?”
他撲到王二狗麵前,雙手死死抓住王二狗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那鬼胡同!但是......我要是不去,他們肯定更知道我心裡有鬼了。”
“高偉光疑心那麼重,我......我還是逃不了.....”
劉岩自言自語的低喃著,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的下場。
“行了,你先冷靜一點!”
“最起碼現在沒事,我就不信,他會這麼無法無天,直接衝進來滅你的口。”
王二狗皺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
川城一行,守在劉岩身邊的人,可不止他一人,還有許多便衣警察,連馬隊長都親自來了,就在隔壁住著呢。
隻是擔心人多眼雜,才會刻意避開同時出現。
“彆嚎了!哭喪給誰看?你留在這裡,一步都不準離開!”
他低聲喝止劉岩無意義的恐慌,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劉岩被他震得一愣,呆呆地看著他。
“我.......我留下?”
“對,你留下。”王二狗斬釘截鐵地說,同時開始動手,解開自己身上那件半舊不新的土黃色棉襖的扣子。
“你去我的房間睡,臉衝著牆裝睡,用被子裹緊了。”
“除非警察或者我找你,否則天塌了也彆出去。”
王二狗說著,已經將自己的棉襖脫了下來,遞給劉岩。
“傻愣著乾嘛?把你的棉襖脫下來,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