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紀也不小了，即便想東山再起，也沒這個心氣了，我打算過了年之後，就去川城找找出路，以後的事情，就聽天由命吧。”
王天皺皺眉，果然如同江三順所言，胡長治現在，的確已經心灰意冷了。
這份打擊，他終究還是承受不住的。
“胡大哥，你......”
“王廠長，其實我能猜到，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工人會鬨事，都是因為我之前的那些糊塗心思，實在是對不住你和三順兄弟。”
“好在三順兄弟大人有大量，沒有計較，不然......我真是沒臉見你了。”
胡長治語氣沉重，帶著自責和失落。
王天沒有急著回應，目光掃過牆上的相框，裡麵裝著不少關於曾經小胡磚廠的照片。
有建廠之初的，和工人一起拍的，還有過年放鞭炮的，相框被擦得一塵不染，當真是對磚廠很有感情。
“胡大哥，彆這麼說，這廠子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少不了你的努力。”
“你對廠子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深，我這次來找你，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而是有正事想要問你。”
胡長治聞言，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正事？什麼事？”
王天笑笑，“胡大哥，你這酒真是喝得太多了，難道你猜不到我的想法嗎？”
胡長治咽了下口水，臉色有些些許變化，卻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乾脆不吭聲了。
“胡大哥，振興分廠剛剛成立，想要真正穩定起來，需要人才，光靠從總廠調人，或者靠三順一個人，太難了。”
“廠子裡現在缺少的，是對柳樹縣和市場行情都十分清楚的老夥計，能夠幫助三順，重新站穩腳跟。”
“這個擔子，不僅要有能力，還要有這份實打實的心意。”
胡長治聽著王天的話，雙眼一點點的亮起來。
這話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他要是再猜不到，那就真成豬腦子了。
“王廠長，你......你想讓我回廠裡幫忙？可我......”
胡長治頓了頓，心緒複雜，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先例，盤下新廠子，怎麼可能還會找從前的老人來幫忙管理？
難道王天就不擔心，他會從中使壞或者起了彆的心思？
“胡大哥，你的顧慮和想法，我都清楚，若是換做旁人，我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萬一你聯合從前的工人，直接架空了三順，以後會更加難以管理，但是這個人，若是你，我就不擔心了。”
胡長治目光灼灼的看著王天，眼眶已經微微有些濕潤了。
這樣被相信的感覺，他已經太久沒有體會過了。
“王廠長，我......”
“胡大哥，你是個好人，更重要的是，有責任和擔當，這樣的品質，不是人人都有的。”
“從你去易江縣想辦法找我收廠子開始，我就一直在考察你。”
“我很想知道，你這份擔當是真的，還是隻是在工人麵前裝好人，但是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沒讓我失望。”
胡長治愣愣的聽著王天的話，渾濁的雙眼中，爆發出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