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震天的戰鼓聲,如同催命的符咒,在德州城外平原上驟然響起!
數十萬寧王大軍,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打著,發出一陣騷動。
中軍大帳內,寧王趙鈺用錦帕擦乾淨了手上的血跡,隨手丟在軍醫尚在抽搐的屍體上。
他掀開車簾,看著遠處那座孤零零的德州城,臉上掛著一抹病態而又滿足的弧度。
他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將彆人的生命,隨意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傳令!”
“全軍攻城!”
“第一個登上城牆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
“殺啊!”
震天的喊殺聲中,寧王大軍如同黑色的潮水,亂糟糟地向著德州南門湧去。
隻是這潮水,看著洶湧,實則毫無章法。
士兵們扛著臨時趕製的,連樹皮都沒刨乾淨的簡陋雲梯,你推我搡,不成陣型,更無戰術可言。
許多人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茫然和恐懼。
他們想不通,為何前一刻還在後方車駕中養傷的王爺,下一刻就下了如此瘋狂的攻城命令。
德州城牆之上。
山東巡撫鐵賢,雙手抱胸,如同一尊鐵塔般立於城頭。
他看著下方如同蟻群般湧來的敵軍,嘴角勾起一抹極儘不屑的冷笑。
“他娘的。”
他對著身旁的副將,啐了一口唾沫。
“看見沒,這就叫烏合之眾!”
“連個像樣的攻城器械都沒有,這是來給咱們送人頭的!”
副將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這……這就是號稱五十萬,橫掃山東的寧王大軍?
這看著,怎麼比他老家的村頭械鬥,還他娘的不專業?
很快,亂糟糟的寧王軍衝到了城下。
七手八腳地將那簡陋的雲梯往城牆上一搭,便如同見了血的瘋狗,爭先恐後地向上爬去。
每個人都想搶那“千金、萬戶侯”的頭功!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潑天的富貴。
是死亡!
“給老子倒!”
城牆上,一名守城小校扯著嗓子怒吼!
早已準備好的滾木、擂石,如同冰雹般,被守城士卒和民夫們毫不費力地推了下去!
“轟隆隆!”
沉重的滾木砸在脆弱的雲梯上,瞬間將雲梯砸得四分五裂!
上麵攀爬的士兵,如同被捅了窩的螞蚱,慘叫著墜落!
更有甚者,被巨大的擂石直接砸中,瞬間變成一灘肉泥,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
“金汁!都他娘的給老子燒開了澆下去!”
“嘩啦啦——!”
一鍋鍋早已燒得滾燙,由糞水和熱油混合而成的“金汁”,被守軍毫不留情地潑灑而下!
“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瞬間壓過了震天的喊殺聲!
被金汁澆中的士兵,渾身冒著白煙,皮肉瞬間被燙得卷曲、潰爛,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那場景,宛如人間地獄!
城牆之下,瞬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鐵賢甚至都不需要親自指揮。
他隻是命人,將早已堆積如山的防禦物資,一樣一樣地往下扔。
寧王軍那看似洶湧的第一波攻勢,便如同撞在礁石上的浪花,被輕而易舉地拍得粉碎!
寧王軍後方。
負責督戰的幾名將領,看著前方的慘狀,一個個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
怎麼會這樣?
他們一路北上,所向披靡,那些所謂的守將,哪個不是望風而降?
這德州的守將,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敢如此頑抗!
軍心,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