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本將軍將令!”
李睿的聲音陡然拔高,不再是平日的溫和,而是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與不容置疑的鋒銳,仿佛能穿透凜冽的寒風。
“點五千重甲步卒上來!”
“今天,本將軍要親自指揮,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精銳!”
王猛和陸遠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陛下這又是……癮上來了。
唉。
還能怎麼辦呢?自家陛下,寵著唄。
“遵命!”
二人齊聲應諾,立刻下去傳令。但當他們轉身時,卻發現陛下的眼神中並非隻有玩鬨,而是一種冰冷的、充滿計算的熾熱,那是一種屬於真正將帥的眼神,讓他們心中微微一凜。
很快,五千名身披重甲,手持陌刀與巨盾的京營精銳,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從大軍中走了出來。
他們每一步踏下,覆蓋著薄雪的大地都仿佛在隨之呻吟,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鎧甲葉片相互摩擦,彙聚成一片冰冷的金屬交響,數千人呼吸間噴出的白霧,在冬日下竟形成了一片移動的雲海。
他們如同一座正在蘇醒的鋼鐵森林,那股自屍山血海中磨礪而出的殺伐之氣,瞬間凝固了空氣,籠罩了整個戰場。
李睿站在一處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俯瞰著下方這台由他親手啟動的戰爭機器,一手按住腰間刀柄,胸中的熱血,徹底沸騰!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指揮一場屬於自己的戰鬥!這不是紙上談兵,這是鋼鐵與血肉的交響,是生與死的藝術!
他要用一場完美的勝利,來為自己加冕!
彆院之內,那三千死士看著如同鋼鐵巨獸般緩緩壓過來的重甲步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們本就是亡命徒,是街邊的潑皮,是山上的悍匪,哪裡見過這種國家級的戰爭機器?
那股迎麵而來的壓迫感,甚至比冬日裡的寒風還要刺骨!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騷臭,混合著恐懼的汗味。
“咕咚。”
不知是誰,第一個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的聲音在死寂中異常清晰。
這聲音,就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懼。
“當啷!”
第一個人丟下了手中的兵器。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兵器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連成一片清脆而絕望的交響。
“饒命啊!將軍饒命啊!”
“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投降!我們再也不敢了!”
不少人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褲襠裡,傳來一陣陣騷臭。
所謂的亡命徒,在真正的國家暴力機器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一群廢物!”
就在這時,一聲暴喝如驚雷般炸響!
一個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獨眼壯漢,從人群中衝了出來。
他正是這群死士的頭領,一個在官府通緝令上掛了多年的悍匪。
他看著那些跪地求饒的手下,眼中閃過一絲暴虐的凶光。他知道,朝廷的律法,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投降就是去礦山裡被活活累死,比戰死還要屈辱!
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拉幾個墊背的!
“噗嗤!”
手起刀落,一顆還在哭喊求饒的頭顱,帶著一腔滾燙的鮮血,衝天而起!
溫熱的血,如同噴泉,濺了周圍人一臉,讓他們從麻木的恐懼中驚醒!
“誰敢再言投降,這就是下場!”
獨眼壯漢用刀指著外麵那黑壓壓的軍隊,麵目猙獰地嘶吼道:“跪下也是死!衝出去,還有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