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心頭巨震,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原來如此!
這不光是震懾敵人,更是要用敵人的鮮血,徹底重塑京營的軍魂!
這位年輕的陛下,其心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戰場,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京營的精銳們,就像一台台被精密編程的殺戮機器,冷靜而高效地收割著生命。
“不!不!!”
那獨眼壯漢殺紅了眼,他知道,橫豎都是死!
與其被這麼憋屈地耗死,不如拚死一搏!
“都給老子往東邊衝!那邊人少!衝出去!!”
他集結起身旁最後的一百多名心腹,不再攻擊那堅不可摧的軍陣,而是發瘋般地朝著東側一個看似薄弱的角落,猛衝而去!
那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然而,李睿早就預判了他的行動。
“預備隊,堵上去。”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小隊一直按兵不動的預備隊,迅速而精準地移動到了那個角落,將他們唯一的突破口,堵得嚴嚴實實!
獨眼壯漢的最後一點希望,被無情地掐滅!
“噗通!”
看著身邊的手下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那獨眼壯漢,終於徹底崩潰了。
他扔掉了手中的兵器,雙腿一軟,跪在了這片由屍山血海組成的修羅場中。
他朝著李睿的方向,瘋狂地磕著頭,涕泗橫流。
“將軍饒命!陛下饒命啊!”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您,饒我一條狗命吧!我願為您做牛做馬!”
淒厲的哭喊聲,回蕩在寂靜的戰場上。
高台上,李睿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在血泊中磕頭的身影,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王猛和陸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陛下要心軟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下令停手時,李睿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弧度。
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冰冷地吐出。
“碾碎。”
轟!
五千重甲步卒組成的軍陣,如同一個被啟動的巨大磨盤,開始緩緩地向內收縮!
盾牌擠壓著盾牌,陌刀壓著陌刀!
“不——!!!”
包圍圈中,傳來了最後一聲絕望到極致的慘嚎!
然後,一切歸於死寂。
整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三千死士,全軍覆沒。
而京營的五千精銳,無一人傷亡。
血腥味,混合著泥土和雪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戰場上,除了風聲,便隻剩下將士們粗重的呼吸聲。他們看著自己親手締造的地獄景象,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被淬煉過的冷硬和絕對的服從。
李睿站在高台上,迎著寒風,目光冰冷地掃過這片修羅場。
胸中沒有勝利的狂喜,隻有一股掌控一切的絕對自信與豪情在靜靜流淌。
這隻是開始,一個微不足道的開始。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掠過戰場,清點著自己的“傑作”。
忽然,他銳利的視線在正前方不遠處的一堆屍體上,微微一頓。
那具屍體,正是之前跪地求饒的獨眼壯漢。
一股極其細微的,來自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直覺,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協調。
然而,就是這萬分之一刹那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