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山下的戰況,卻朝著一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向,瘋狂脫軌。
李睿立於陣前,遙望著山下那緊閉營門、如臨大敵的寧王軍營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諷的弧度。
“怎麼?當起縮頭烏龜了?”
“不出來是吧?”
他眼中閃過一絲暴虐的殺意,“行,那朕就親自進去請你們!”
他猛地一揮手,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嚴,響徹夜空。
“全軍!列陣!”
“咚!咚!咚!”
沉悶如雷的戰鼓聲,驟然響起!
那支在寧王軍眼中由“輔兵”組成的烏合之眾,在鼓點聲中,竟爆發出驚人的紀律性。
他們迅速變陣,一排排簡陋卻堅固的盾車被推到了最前方,組成了一道移動的鋼鐵壁壘。盾車之後,是密密麻麻、手持長矛的士兵,長矛的鋒刃在火把的映照下,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整支軍隊,如同一隻蘇醒的遠古巨獸,不緊不慢,卻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朝著寧王軍的營寨,緩緩逼近。
“將軍!他們……他們衝過來了!”
了望塔上,寧王軍的哨兵聲音都變了調,充滿了不可思議和一絲莫名的恐慌。
“什麼?!”
負責鎮守山下大營的副將,一個激靈從地鋪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箭樓。
當他看到山下那支緩緩逼近、軍容嚴整的“輔兵”大軍時,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一聲極度不屑的冷笑。
“他媽的,還真敢來送死?”
“真以為老子們是泥捏的?一群連刀都握不穩的雜碎,也敢主動進攻?”
雖然被折騰了一夜,但他們畢竟是寧王麾下最精銳的步卒,骨子裡的驕傲讓他們無法容忍這種挑釁。
被一群輔兵如此逼到家門口,簡直是奇恥大辱!
“傳令下去!”副將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刀,刀鋒在月光下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直指山下,“全軍列陣!準備迎敵!”
他麵目猙獰地咆哮道:“今天,就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碎,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精銳!告訴他們,戰場不是過家家!”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吼——!”
營寨之內,兩萬名被壓抑了一夜怒火的寧王軍精銳,發出了震天的咆哮。
他們迅速集結,刀盾手在前,長槍兵在後,弓箭手壓陣,一個標準的步戰方陣,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成型。
營寨大門轟然打開,兩萬大軍如同開閘的猛虎,氣勢洶洶地衝了出去,準備用最狂暴的姿態,將對麵那群不知死活的“輔兵”,碾成肉泥!
雙方的距離,在迅速拉近。
三百步!
兩百步!
一百步!
寧王軍的副將已經高高舉起了手中的令旗,臉上帶著嗜血的獰笑,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陣型崩潰,哭爹喊娘的慘狀。他正要下令全軍衝鋒,將對方碾成齏粉!
可就在兩軍即將短兵相接的瞬間!
異變陡生!
對麵那支“輔兵”大軍,突然停下了腳步。
那些看似普通的盾車之後,突然伸出了一根根又黑又長、在月光下泛著幽冷光澤的金屬管狀物!
正是那支在昨夜,給他們帶來了無儘恐懼與死亡的——新式火槍!
“我……我草?!”
寧王軍的副將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讓他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驚恐與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