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彆人,正是李睿!
他甚至還悠閒地打了個哈欠,仿佛眼前這遮天蔽日的二十多萬大軍,不過是鄉間田埂上的稻草人。
趙鈺在親衛的簇擁下,雙目噴火,死死地盯著那個身影。
他恨!
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那個竊取了他趙家江山的賤奴,生吞活剝!
李睿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頭望了過來,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在趙鈺看來,比世上最惡毒的詛咒,還要讓他難受。
隻聽李睿清了清嗓子,朗聲笑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戰場。
“皇叔,彆來無恙啊?”
一聲“皇叔”,叫得那叫一個親切,那叫一個自然。
趙鈺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然而,李睿的誅心之言,才剛剛開始。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趙鈺身後那黑壓壓的大軍,然後故作疑惑地撓了撓頭,用一種天真無邪的語氣,大聲問道:
“咦?”
“皇叔,朕聽說你帶了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前來‘清君側’。”
“怎麼……怎麼朕的先鋒隻打了一仗……”
李睿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極儘嘲諷的笑容,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的兵呢?!”
這聲音,就像一記無形的、響亮到極致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一個寧王軍將士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十萬先鋒,一夜覆沒!如今,那個罪魁禍首,那個竊國賤奴,就這麼大搖大擺地站在他們麵前,當著天下人的麵,問他們……你們的兵呢?
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猖狂!
寧王軍的軍陣之中,響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巨大騷動。
無數士兵麵露羞愧與恐懼,下意識地低下了頭,手中的兵器仿佛重若千斤,連握緊的力氣都快要失去。
他們的士氣,本就因李榮達的慘敗而跌入穀底,此刻被李睿這麼當眾一揭傷疤,更是如同雪上加霜,瞬間崩塌了一半。
“豎子!豎子!安敢辱我!”
趙鈺的眼球瞬間布滿了血絲,他死死攥著劍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他試圖維持天子的儀態,但胸中翻騰的怒火卻讓他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
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拔出腰間那象征著皇權的天子劍,劍尖隔著百步,直指李睿,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咆哮!
“狗娘養的賤奴!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朕麵前狺狺狂吠!”
“你他媽不過是靠著些陰謀詭計,仗著火器之利,偷襲得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汙穢不堪的言語,震驚了他身邊的所有親衛和將領。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寧王,那張扭曲的臉,哪裡還有半分皇室貴胄的模樣。
然而,麵對這潑婦罵街般的咆哮,李睿隻是輕蔑地笑了笑。
他緩緩舉起右手,輕輕一壓。
他身後那原本還帶著些許議論聲的十二萬大軍,瞬間鴉雀無聲!
那是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寂靜,仿佛十二萬人的呼吸、心跳都在這一刻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
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這股森然的、鐵血的威勢,與對麵嘈雜混亂、人心惶惶的寧王軍,形成了無比鮮明、無比刺眼的對比。
李睿看著氣急敗壞的趙鈺,如同看著一隻在籠中瘋狂咆哮卻無能為力的野獸,他搖了搖頭,朗聲道:
“趙鈺,朕敬你是皇叔,給你個體麵。”
“現在,你下馬投降,朕可以饒你不死,讓你去給太祖皇帝守陵,了此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