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瞬間，跪在地上的數百名士子，竟像是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齊刷刷地全都站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慷慨赴死的悲壯！
他們齊聲怒吼，那吼聲彙聚在一起，竟帶著幾分撼天動地的氣勢！
“是我！”
那小太監當場就懵了。
我靠！
這劇本不對啊！
他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我就是傳個話，怎麼還搞出個集體送人頭的名場麵了？
這要是處理不好，讓事情鬨大了，傳出去說陛下逼得數百士子以死明誌，那陛下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皇家的臉麵往哪兒擱？自己這條小命，怕是也得跟著擱這兒了！
圍觀的一些百姓也被這股子氣勢感染，不知道是哪個大爺帶的頭，扯著嗓子就喊了一聲。
“好樣的！有種！”
“這才是讀書人！”
叫好聲此起彼伏。
小太監急得腦門上全是汗，感覺自己的烏紗帽已經著火了，他知道，一個不慎，今天這事兒就得炸！
他腦子飛速轉動，連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對著眾人連連擺手。
“哎喲！諸位先生！各位爺！誤會了！天大的誤會啊！”
“陛下那是愛惜諸位的才華，看諸位跪了半天，心疼了！這才讓咱家來傳幾位領頭的進去，喝口茶，歇歇腳，有什麼話，當麵跟陛下說嘛！”
“真不是要對付諸位！咱家拿項上人頭擔保！”
他這番話一出口，那股子悲壯激昂的氣氛，頓時一滯。
準備慷慨赴死的士子們，都愣住了。
啥玩意兒？
讓我們去喝茶？
這畫風不對啊！我們褲子都脫了……不是，我們脖子都洗乾淨了，遺書都寫好了，你就給我們看這個？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的悲壯表情凝固了，顯得有些滑稽。有人懷疑這是不是什麼新式陷阱，想將他們騙進去一網打儘。
就在眾人遲疑不定，不知所措的時候。
孔長瑞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透的儒衫，銳利的眼神掃過小太監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心中瞬間了然。
他明白了，這位年輕的帝王，根本沒想過要殺他們。
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場戲，一場磨掉他們傲骨，又考驗他們勇氣的戲。
這位天子，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他對著那小太監冷哼了一下。
“公公，帶路吧。”
小太監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哈腰。
“哎！好嘞！這位爺，您幾位，裡邊請！”
孔長瑞不再多言，帶著另外幾個同樣反應過來的領頭士子，在一眾同窗擔憂與敬佩的目光中，昂首挺胸，邁步走進了那座象征著大夏最高權力的巍峨宮門。
他們知道，真正的戰場，在裡麵。
而這一去，是生是死，是飛黃騰達，還是人頭落地，就看那位年輕帝王的心情了。
……
文華殿內，冷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