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牌子,你繼續拿著。”
李睿將鐵牌,重重地拍在孔長瑞的手心。
“在安南,見此牌,如朕親臨!”
“凡有不從者,掣肘者,陽奉陰違者,不論官職,不論出身!”
“你,皆可斬之!”
“朕,給你這個權力!”
轟!
殿內眾人,隻覺得腦子都要炸開了!
天子授權,如朕親臨!
這已經不是信任了,這是將半壁江山的安危,都壓在了孔長瑞一個人的身上!
李文博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看著孔長瑞手中那塊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鐵牌,再看看龍椅上那個麵容冷酷的年輕帝王,心中隻剩下無儘的敬畏與恐懼。
他終於明白,自己輸在哪裡了。
他還在計較個人得失,計較安危榮辱的時候,孔長瑞想的,已經是如何為陛下,為大夏,開疆拓土,奠定萬世之基了!
格局!
這就是格局的差距啊!
“臣,領旨!”
孔長瑞緊緊握住手中的鐵牌,那冰冷的觸感,卻讓他全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他緩緩轉身,目光如電,掃過殿內那一雙雙或震驚,或嫉妒,或敬畏的眼睛。
這一刻,他的身上,再沒有了半分書生的文弱與青澀。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融合了學者之智與酷吏之狠的獨特威嚴,一種執掌生殺,俾睨天下的氣魄!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京城的繁華,西山的安寧,都已是過往。
等待他的,將是千裡之外的蠻荒之地,是瘴氣遍地的叢林,是人心叵測的漩渦。
是一場,不能輸,也輸不起的豪賭!
可他,甘之如飴!
因為,他不再是那個在東華門外空談誤國的國子監生。
他是大夏安南布政使,孔長瑞!
是天子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
七日後,安南,升龍城外港。
海風腥鹹,卷著一股子腐朽與血腥混雜的怪味,直往人鼻子裡鑽。
數十艘巨大的“驚濤級”戰船如鋼鐵巨獸般停泊在港灣中,黑洞洞的炮口斜指著那座殘破的城池,無聲地宣示著此地新的主人。
一艘中型福船緩緩靠岸,船舷上,李文博扶著欄杆,臉色蠟黃,胃裡翻江倒海。
他看著岸上那些衣衫襤褸、眼神麻木的安南百姓,還有那些荷槍實彈、煞氣騰騰的京營士兵,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就是安南。
這就是陛下口中,讓他們來建功立業的地方?
這分明就是個巨大的泥潭,一個能把人活活吞噬的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