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開玩笑?
陳日焜哆哆嗦嗦地抬起頭,迎上龍椅上那張年輕卻深不可測的臉,他的大腦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團漿糊。
前一刻是地獄酷刑,後一刻是如沐春風。
帝王心術,竟恐怖如斯!
“你想回安南?”
李睿看著他,突然話鋒一轉,仿佛真的在認真考慮他的請求。
“其實嘛……也不是不行。”
什麼?!
陳日焜的眼睛,猛地瞪大了,瞳孔因巨大的震驚而收縮!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的談?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一時間忘了恐懼,巨大的狂喜衝昏了他的頭腦,甚至蓋過了褲襠裡的屈辱感。
“陛……陛下!您……您說的是真的?”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連滾帶爬地又想跪回去。
“陛下聖明!陛下天恩浩蕩!臣……臣需要做什麼?隻要能讓臣返回故土,臣願為陛下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李睿看著他那副感恩戴德、恨不得舔舐自己腳尖的模樣,輕蔑地搖了搖頭。
“這事兒,不取決於朕。”
陳日焜一愣。
不取決於陛下?在這普天之下,還有陛下決定不了的事?那取決於誰?
李睿站起身,緩緩走下禦階,龍袍上的金龍隨著他的步伐仿佛活了過來,俯瞰著地上的螻蟻。他來到陳日焜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取決於你啊,陳日焜。”
“啊?”
陳日焜徹底糊塗了。
“這樣吧。”
李睿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動作親切得讓陳日焜渾身汗毛倒豎。
“你這段時間,也彆回那個讓你水土不服的兩廣了,就在京城住下。朕在城南給你備了座宅子,一應開銷,都從內帑裡出。吃的、穿的、用的,全按親王規製來,保證讓你過得比在安南當國王還舒坦。”
陳日焜聽著這話,心裡更沒底了。
這不是恩賜,這是要把我變成一個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軟禁起來!
“至於什麼時候能回安南嘛……”
李睿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那笑容裡藏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退下吧。”
陳日焜還想再問,可對上李睿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化作無儘的寒意。
他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隻能滿心困惑與恐懼地,磕頭謝恩,然後被一名老太監領著,渾渾噩噩地退出了養心殿。
直到他走出大殿,被午後熾烈的陽光一照,才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明白了?
我明白什麼啊我?
他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這位年輕的皇帝,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養心殿內。
領著陳日焜出去的王德全,悄無聲息地返回,躬身立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