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帝陛下的賞賜,獎給工程進度提前的隊伍。
按照以往的規矩,這種好東西,隻有大夏的工頭們能吃個痛快,剩下的湯湯水水,才會輪到他們這些倭人。
但今天,規矩變了。
穀壽村夫,這個新上任的管事,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鐵勺,親自負責給倭人勞工打飯。
他身後,站著幾個同樣是佃戶出身,被他提拔起來的小管事,一個個手裡都拎著浸了水的牛皮鞭子,虎視眈眈地盯著長長的隊伍。
“排好隊!都他娘的給老子排好了!”
“誰敢插隊,誰敢喧嘩,今天連湯都彆想喝!”
隊伍的最前麵,是中島英機那夥人。
他們雖然害怕穀壽村夫,但骨子裡那份屬於武士的傲慢,讓他們下意識地就排在了最前麵,仿佛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權利。
輪到中島英機時,他把自己的飯碗遞了過去,低著頭,不敢看穀壽村夫的眼睛。
穀壽村夫麵無表情,舀了一勺米飯,又舀了半勺幾乎看不到油星的清湯寡水的鹹菜湯,倒進了他的碗裡。
沒了。
中島英機愣住了,他看著碗裡那點可憐的食物,又看了看旁邊大鍋裡翻滾的肉塊,那股香味像一隻無形的手,撓著他的五臟六腑,終於忍不住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管……管事大人……那……那個肉……”
“肉?”
穀壽村夫眼皮都沒抬一下,用鐵勺敲了敲鍋沿,發出“當當”的脆響。
“那是給乾活的人吃的。”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子般掃過中島英機和他身後的武士們。
“你們今天,乾活了嗎?”
中島英機和他身後的同伴,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們今天,除了跪著,什麼都沒乾。
“下一個!”
穀壽村夫懶得再理他,直接吼道。
中島英機屈辱地咬著牙,雙手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端著那碗連豬食都不如的飯,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接下來,所有出身武士和富商家庭的新勞工,得到的待遇都一模一樣。
一勺飯,半勺湯。
多一點都沒有。
他們敢怒不敢言,隻能聚在一起,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穀壽村夫的背影,喉嚨裡發出野獸般低沉的嗚咽。
很快,輪到了那些佃戶出身的勞工。
一個白天在采石場,一個人扛了兩百斤石頭,來回跑了十幾趟的老實漢子,緊張地遞上了自己的碗。他的手上布滿了老繭和新磨出的血泡。
穀壽村夫看了他一眼,那張黝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乾得不錯。”
他手裡的鐵勺,猛地往鍋底一沉,撈起滿滿一勺帶著大塊肥腸和豬肝的肉塊,連肉帶湯,堆得那漢子的飯碗冒了尖!
“多吃點,明天,繼續好好乾!”
那漢子看著碗裡堆成小山的肉,整個人都傻了。
他激動得嘴唇哆嗦,眼淚“唰”一下就流了出來,對著穀壽村夫,“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謝……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起來!”穀壽村夫眉頭一皺,“給陛下乾活,吃飽飯,天經地義!跪個屁!”
他扶起那個漢子,又對著後麵排隊的佃戶們大聲吼道:“都他娘的看清楚了!”
“在這裡,沒有武士,沒有賤民!”
“誰乾的活多,誰的貢獻大,誰就能吃肉!”
“誰他娘的偷奸耍滑,就給老子喝清湯!”
“這是陛下的規矩,也是我穀壽村夫的規矩!”
“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