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計劃,正在穩步推進。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拍死那些跳起來的魚,而是要加快換水的速度!”
“等到安南所有的百姓,都學會了漢話,都認同自己是大夏子民,都把陛下的恩典刻在骨子裡的時候……”
孔長瑞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到那個時候,陛下就會把那位被軟禁在京城的‘安南國王’陳日焜,送回來。”
“你猜,當他回到這片他心心念念的故土,卻發現沒有一個人認他這個國王,甚至他的子民會主動把他綁了送來衙門請功的時候,他會是什麼表情?”
李文博倒吸了一口冷氣。
誅心!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狠毒的誅心之計!
讓一個人回到故鄉,卻發現故鄉已經將他徹底拋棄。這比直接殺了他,要殘忍一百倍!
“我明白了……”李文博喃喃自語,“我們現在,是在跟時間賽跑。”
“沒錯。”孔長瑞點了點頭,“跟阮元他們賽跑,跟那位安南國王的耐心賽跑。”
“所以,讓他們鬨去吧。他們鬨得越凶,隻會讓那些搖擺不定的百姓,看得更清楚,到底誰才是真正為他們好。”
……
阮元府邸。
氣氛壓抑得能滴出水來。
“混賬!一群混賬東西!”
阮元猛地將一個名貴的青瓷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他指著麵前書案上堆積如山的,一封封帶著血腥氣的信件,氣得渾身發抖。
“看看!都看看!”
“他們是怎麼做的?用糧食!用雞蛋!用那幾本破書!就把我們安南人的魂都給勾走了!”
“現在連孩子都知道,學漢字能換雞蛋吃!我安南立國數百年,什麼時候這麼下賤過?!”
屋子裡,十幾個安南士族的頭麵人物一個個噤若寒蟬,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些信,他們也都收到了。
信上的內容,看得他們心驚肉跳。
大夏人的手段,太毒了!
他們不是在征服,他們是在同化!是在挖他們這些士族賴以生存的根!
“阮兄,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咱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一個性子急的士族站起來,滿臉通紅地吼道,“召集人馬,跟他們拚了!”
“拚?拿什麼拚?”另一個稍微冷靜點的士族苦著臉說,“王守義的水師艦隊還停在港口,那黑洞洞的炮口天天對著升龍城!我們拿腦袋去跟人家的炮彈拚嗎?”
“那怎麼辦?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們的祖墳都刨了?!”
“要不……我們再派人去跟那個孔長瑞談談?許他重金……”
“談個屁!那姓孔的就是個笑麵虎,油鹽不進!上次我們送去的金銀珠寶,他轉手就拿去給那些泥腿子發福利了!這是在打我們的臉!”
眾人七嘴八舌,吵作一團,卻沒一個能拿出真正有用的辦法。
阮元聽得心煩意亂,一拍桌子。
“都給老夫閉嘴!”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阮元的身上。
阮元喘著粗氣,看著這群酒囊飯袋,心中一陣絕望。
就在這時,一個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人,緩緩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