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仁’。仁,就是愛人。”
“儒家講,這是根本。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下麵人窸窸窣窣,就聽滿耳煩亂,有的竊語聽不順耳。
“說什麼呢,沒一句能聽穩。”
有個老漢舉起胳膊:
“先生,這字你頭一筆起在哪?俺一點看不明白。”
阮元煩得快喘氣,也顧不得了,抓著炭棒在板上隨手一抹,把“仁”字都弄花了。
“照著寫,下去自己摸索。”
一幫人手忙腳亂,狼狽蹲地,學著照板寫,可那寫出來東倒西歪,一筆都跟不上。
不一會兒,全都學得腦袋冒汗、滿臉糊塗。
劉大福上來,把阮元讓開,穩穩站在板前。
“阮老爺您太快了,大夥跟不上得慢些。”
他換了新地方,用炭條一筆一劃寫了個“仁”,寫得規規整整。
“這字,得拆開。左邊是人,右邊是二,念‘仁’。”
“為啥左邊站個人?右頭帶二?就是這仁義,還得兩人。”
“一個人不能做仁,兩個人才有善來善往。”
“你待我要好,我也待你好,這才是‘仁義’。”
這麼一說,大夥兒腦子裡的那層窗戶紙一下就捅破了,原來是這個理!一個個頓時來了精神,興奮地在地上畫起來。
阮元瞧著劉大福那副遊刃有餘的模樣,臉上臊得火辣辣的。他一個士族大家,教幾個字居然還比不上個小賬房?
更來氣的是,這劉大福每次搶完風頭,嘴上還偏要捧一句“阮老爺教得好,在下隻是補充一二”,這哪裡是補充,這分明就是當眾扒他的臉皮!
兩個時辰折騰完,村民們竟真認得了七八個字。
阮元背全是汗,覺得嗓子快煙著了。
“今天講完了,都回去把字摸熟!”
話音一落,劉大福又冒出來,聲音在祠堂頭頂炸開。
“阮老爺,時候還早,大夥沒聽過癮,您多提兩個字吧?”
村民呼哧呼哧跟著吵鬨,口氣全是真想追著學,有人還舉起胳膊不肯讓他走。
阮元當場想罵人,恨不得衝上塘邊扔了那張臉,但被人一裹著,隻好把氣硬咽下去。
又這麼磨到天塌黑,屋裡人才慢慢散,出門還老是回頭望。
阮元又冷又餓,一身骨頭被架得散了框,一頭栽回茅屋。
剛挨著草窩,劉大福啊呦跟著探進屋來。
“阮老爺,明兒準備了幾句要講啊?可得拿點章法來。”
這一問,阮元腦門咯噔一緊。
他哪裡準備了什麼東西,他壓根就是來混日子的。
“這個嘛……到時候再說。”
“那可不成,陛下給的教學大綱上頭,每天教什麼都規定得死死的。”
劉大福從懷裡摸出張紙,就是昨天陳九發的那份。
“明天教數字,從一到十,還有簡單的加減。”
阮元接過來掃了一眼,紙上果然寫得一清二楚。這些東西他會是會,可要塞進那幫蠢材的腦袋裡,又是一樁苦差。
“阮老爺要是沒空,備課這事,在下倒是能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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