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實實。
真真假假。
漁鱗碼頭，楊國公真的來了，宋終竟然沒有虛晃一槍？
他把事情鬨到人儘皆知的地步，在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讓楊天奇自曝身份！
陽謀！
這是頂級陽謀啊！
餌，對方已經撒下，自己是吃還是不吃？
吃下楊天奇，好處一目了然，奉天城乃至整個定州，將會再次陷入混亂，西北就有機會重新掌控奉天城。
當然。壞處同樣明顯，那就是潛伏在京都的人手、大量的棋子肯定會暴露，勢必損失慘重。
更悲觀一些，萬一楊天奇沒吃下，那等待他們的結果，必定是損兵折將，搞不好全軍覆沒。
可如果這次不下手，以後恐怕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擊殺機會。
以楊天奇的影響力，毋庸置疑，絕對會影響部分搖擺不定的官員。
該如何選擇？
戶部尚書秦大人鄭重問道：“對方來了多少人？”
黑影回答：“楊國公和四五十名護衛！”
“那兩條船，我們的人有沒有上去檢查過？”
黑影如實道：“沒有，商船放下楊國公等人，直接離開了碼頭！”
“馬上派人去核實，商船是否真的已經離開。”
“是！”
黑影躬身，再次離去。
“軍師，宋終的膽子不可謂不大，他竟敢拿楊國公當誘餌！他到底知不知道，隻要楊國公一死，他自己的聖眷再濃，同樣是死路一條？”
軍師感歎一聲，開口道：“所以，宋終撒下的餌料不僅僅是楊國公，還有他自己。”
原來，真正的籌碼不單單是楊國公，宋終連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壓上了。
哎
想到林海、陳奇俠等幾名學生，軍師再次感慨：“後輩之中，計謀與膽量方麵能與之匹敵的，沒人了！此子這次籌碼壓的這麼大，你們之前卻還在小覷他。嗬嗬，我敢斷言，今晚，不會太平了！”
頓了頓，軍師正色道：“立刻聯係所有投靠我們的官員，將領，讓他們提高警惕。告訴伍時成，讓他的人動起來。”
工部尚書問道：“軍師，你打算摸一下對方的底？”
軍師微微頷首，沒有回答。
……
暗閣外，不遠處的一處屋簷下。
歐陽明熄滅手上的煙鬥，吐出一口濃痰。他一言不發，走回暗閣。
魯莽緊隨其後，神情惋惜。
“兩位大人，你們怎麼回來了？”
兩人剛返回，留守暗閣的詹指揮使便驚訝道。
歐陽明麵色陰沉，不言不語。
魯莽凝聲道：“我和歐陽統領壓根就沒離開過，一直站在外麵。”
詹雄一怔，他知道自己暴露了。隨後，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不是驚慌失措、而是如釋重負的模樣。
魯副統領問道：“詹雄，你加入影衛多久了？”
詹雄不假思索地問道：“十二年五個月。”
超過十年，在影衛中都是老一輩的存在。
歐陽明板著臉質問：“什麼時候背叛影衛的？”
“三年前！”詹雄坦白。
好一陣沉默。
詹雄咽了咽口水，說道：“大人不問問我為什麼背叛？”
歐陽明麵無表情道：“你背叛的理由我們沒必要知道！還不如你在死之前，多交代點有用的！”
背叛的理由千千萬，總有一條符合詹雄的情況。
詹雄自嘲一笑：“兩位大人就不擔心我這個叛徒臨死前造謠生事，挑撥離間？”
歐陽靖篤定道：“看在周震統領的份上，我相信你死前會說幾句真話。”
說到周震，前一秒還麵帶微笑的詹雄，下一秒神情悲戚，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