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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聖恩浩蕩(1 / 1)

當新科武狀元徐彥琦,在經曆了那場足以讓他名揚天下、也讓他畢生難忘的“打馬遊街”之後,終於婉拒了所有同僚的宴請和權貴的拉攏,換上一身尋常布衣,懷揣著皇帝禦賜的金銀,回到了京城南郊那條他再熟悉不過的、名為“三街十四巷”的破舊胡同時,整個胡同都沸騰了!

他剛剛走到自家那扇早已斑駁掉漆的木門前,還未及叩響門環,門便“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了。開門的,正是他那滿頭白發、臉上刻滿了歲月風霜的老母親——王氏。

“兒啊!你……你可算是回來了!”老人一見到徐彥琦,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喜,但隨即,當她看到兒子身後那些遠遠跟著的、好奇圍觀的街坊鄰裡,以及幾名身著便服、但氣勢不凡的禁軍護衛之時,臉上的喜悅立刻便被驚慌所取代!

“你……你這個不省心的!是不是……是不是又在外麵跟人打架闖禍了?!還……還驚動了官府?!快!快進屋來!彆在外麵丟人現眼了!”在老母親樸素的觀念裡,被這麼多人圍著,還跟著官差,定然是兒子又惹上了什麼天大的麻煩!

“娘!”徐彥琦看著母親那充滿了擔憂和責備的眼神,這位在擂台之上力能扛鼎、麵對千軍萬馬亦不曾皺眉的七尺壯漢,此刻卻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感!他“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老母親的麵前,滾燙的淚水,瞬間便奪眶而出!

“娘!兒子……兒子沒闖禍!”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哽咽,“兒子……兒子給您……給咱們老徐家……爭光了!!”

他抬起頭,臉上掛著淚水,卻也洋溢著前所未有的、燦爛的笑容:“娘!兒子……中了!兒子中了狀元了!是……是當今聖上親點的武狀元啊!!”

“什麼?!武狀元?!”老母親一時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旁邊早已圍上來的街坊鄰裡們,卻已是七嘴八舌地證實了起來!

“王家大娘!是真的!是真的啊!您家彥琦,可真是出息了!他中了武狀元了!”“是啊是啊!全城都看到了!打馬遊街!那叫一個威風!皇上親賜的盔甲!寶刀!乖乖!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啊!”“我就說嘛!”一位看著徐彥琦長大的老街坊,更是激動地拍著大腿,“彥琦這孩子,自小便力大無窮,體壯如牛!是塊好料子!早該有今日的出息了!”

就在此時,從屋裡聞聲走出來的、徐彥琦那麵容清秀、身形略顯單薄的妻子葉氏,在聽聞這如同晴天霹靂般的喜訊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手中那個用來舀水的木瓢,“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她看著跪在地上、喜極而泣的丈夫,又看了看周圍那些滿臉興奮的街坊鄰裡,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幸福與激動,瞬間便淹沒了她!她捂著嘴,眼中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轉身跑回了屋內,將自己這些年來所有的辛酸、委屈、以及……此刻那無邊的喜悅,都化作了痛快的哭聲!

就在這小小的院落之內,充滿了親人重逢、街坊道賀的溫馨與喜悅之時,一個更加尊貴、也更加出人意料的“客人”,卻已然來到了胡同口。

錦衣衛指揮使李若鏈,身著一襲嶄新的、象征著無上權柄的飛魚服,在數十名同樣是威風凜凜的錦衣衛緹騎的簇擁下,手捧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緩緩走來!

沿途的百姓和差役,見到這等陣仗,無不駭然失色,紛紛跪伏道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李若鏈並未理會眾人,徑直走到徐彥琦家的院門前,看著那依舊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徐彥琦,以及他那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的老母親,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和煦的笑容。

他親自上前,將徐彥琦扶起,溫聲道:“徐狀元,快快請起!陛下……還有一份特殊的恩典,要賜予你的家人!”

說罷,他展開聖旨,朗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科狀元徐彥琦,出身寒門,忠勇可嘉,其能有今日之成就,亦賴其母王氏教子有方,母德兼隆!特此,敕封王氏為‘太安人’!其妻葉氏,勤儉持家,賢德淑惠,亦堪為天下婦人之表率,特敕封為‘安人’!欽此!”

“太安人”!“安人”!這可是朝廷對有功大臣之母、之妻所能給予的最高榮譽封號啊!

徐彥琦和他那白發蒼蒼的老母親王氏,在聽完這道聖旨之後,再次激動得跪倒在地,叩謝皇恩!周圍的街坊鄰裡們,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隨即……便爆發出了一陣更加熱烈的歡呼與慶賀!

李若鏈看著眼前這感人的一幕,心中也是頗為感慨。他自己,亦是出身平寒,憑借著皇帝的破格提拔,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最能理解徐彥琦此刻的心情,也最能體會這些底層百姓,在麵對這“天恩浩蕩”之時,那份發自內心的、純粹的感激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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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彥琦,這位新科武狀元,本是京郊農家出身,因家鄉遭災,才流落至京城,平日裡便靠著一身蠻力,在碼頭上扛活,或是給一些大戶人家當護院,勉強糊口。他為人雖然耿直,卻也極其孝順,對自己的母親和妻子,更是情深意重。此次若非皇帝陛下改革武舉,給了他這等寒門子弟一個出頭的機會,恐怕……他此生,也隻能在那三街十四巷的破舊胡同裡,默默無聞地了此一生了。

他所在的這條“三街十四巷”,位於京城棋牌街以東,靠近順天府衙門,乃是京城之中,最為典型的貧民區之一。這裡的鄰裡關係,雖然因為貧窮而顯得格外親密,但也同樣……因為貧窮而充滿了各種臟亂與不堪。

然而,自崇禎皇帝近期大刀闊斧地改革京城基層管理製度之後,這裡的景象,也悄然發生著一些變化。

雖然胡同之內,依舊是坑窪不平,但主乾道上,卻已鋪上了嶄新的石板,顯得整潔了許多。皇帝陛下更是下旨,在崇文、宣武等南城地區,新設了數十處隸屬於城防軍的巡檢所,大大加強了地方治安。

更讓百姓們感到新奇的是,朝廷竟還新設了一個名為“街道司”的衙門,歸工部直接管理,專門負責京城各處街巷的環境衛生和垃圾處理!甚至還在城外,設立了專門的垃圾處理廠,並招募了八百餘人的專職隊伍!廠衛更是雷厲風行,在三日之內,便將那些平日裡盤踞在各處、最為頑固的汙穢之地和藏汙納垢之所,清除了二百餘處!使得整個京城的麵貌,都為之煥然一新!

這一切的變化,都讓生活在這座城市最底層的百姓們,真切地感受到了……希望!

徐彥琦的中狀元,更是如同在這份希望之上,又添上了一把最旺的火!它讓所有寒門子弟都看到了,隻要有真本事,隻要肯為國出力,便真的有“出頭天”的可能!

聖旨之中,不僅褒獎了徐彥琦的勇武,更敕封了他的母親和妻子,強調了“母教之功”與“妻德之賢”,這種將“家國”融為一體的儒家“孝治”思想,也極大地迎合了普通百姓心中那最為樸素的價值觀。

天子開恩!製度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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