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屯營城頭的明軍,爆發出那如同山呼海嘯般的、慶祝援軍抵達的歡呼聲之時,城外,正在瘋狂攻城的清軍陣中,卻已然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混亂與……恐慌!
漢軍旗統領耿仲明,在親眼目睹了那麵象征著大明皇帝親征的赤金龍旗,以及那如同烏雲壓頂般、從東南方向席卷而來的、望不到儘頭的明軍主力之後,他那顆早已被建奴的“赫赫神威”所懾服的心,瞬間便……崩潰了!
他知道,大勢已去!
他想起了自己當年,為何要背叛大明,投降建奴?不就是因為覺得大明朝廷腐朽不堪,官軍望風而潰,早已是日薄西山,氣數將儘嗎?!他以為,自己是“良禽擇木而棲”,是選擇了未來的勝利者!
然而,今日眼前這番景象,卻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那軍容整肅、士氣如虹的明軍援軍!那麵高高飄揚、象征著不屈與皇權的天子龍旗!這一切,都讓他那早已被磨滅的、關於“大明”的記憶,以及……那份深植於血脈之中的、對“改朝換代”的宿命觀,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撤!快撤!!”幾乎是在一瞬間,耿仲明便做出了決定!他毫不猶豫地,對自己麾下的東門漢軍旗部隊,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而早已在另一處戰場上,被藺養成所率領的明軍降將們,衝得七零八落的蒙古八旗都統達延古,在親眼目睹了那支突然倒戈、從背後給予自己致命一擊的兀良哈蒙古騎兵之後,更是……徹底絕望!他知道,自己不僅兵敗,更已成為了整個蒙古八旗的罪人!在被幾名衝殺上來的兀良哈勇士,刺成重傷之後,這位也曾是草原之上的一代梟雄,最終……用自己腰間的短刀,悲憤地自刎而死!他死前,眼中充滿了對多爾袞和豪格的無儘悔恨!
達延古的自殺,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瞬間便引發了所有蒙古八旗和漢軍旗部隊的……全線潰逃!
“不準退!誰敢後退一步,斬立決!!”
清軍陣中,貝勒尼堪看著眼前這如同雪崩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潰敗景象,急得是滿頭大汗,聲嘶力竭!他倉皇地向著身旁同樣是麵色鐵青的肅親王豪格建議道:“王爺!快撤吧!明軍的援軍勢大,其戰鬥意誌之強烈、火器裝備之精良,遠超我等預估!戰場形勢已然失控,再不撤……我等便要全軍覆沒於此了!”
然而,早已被憤怒和不甘衝昏了頭腦的豪格,卻狂怒地拒絕了尼堪的建議!他無法接受自己即將失敗的現實!他依舊強令那些尚在猶豫的蒙古與漢軍旗部隊,不準後撤!試圖用自己那早已不起作用的軍令,來維持那早已崩潰的表麵軍紀!
就在此時,遠處明軍陣中,那位身披赤金龍甲、在萬軍簇擁之下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皇帝主帥,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這裡的混亂!隻見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天子劍!
“戚家軍!白杆兵!隨我……衝鋒!!”
隨著皇帝的號令,明軍的左翼,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新科武進士戚元輔,高高舉起了那麵繡著“戚”字的、象征著無上榮耀的戰旗!他和他麾下那支由戚家軍舊部和新募精壯組成的“新戚家軍”,以及由秦翼明、馬萬年所率領的四川“白杆軍”,竟主動調整了陣型!他們放棄了對那些早已潰散的敵軍散兵的追擊,而是……迅速組織起了一道道由長槍兵、刀盾兵、以及火銃兵組成的、極其嚴整的攻擊陣列,如同一把鋒利的、燒得通紅的解牛刀,狠狠地、精準地,朝著清軍陣中,那唯一一支還在試圖組織反擊的、由貝勒尼堪親自率領的鑲紅旗精銳,反撲了過去!
“目標鑲紅旗!放!!”戚元輔的指揮聲,冷靜而又致命!
“砰!砰!砰!砰!砰!!”
數千支鳥銃和新式遂發槍,同時噴射出致命的火焰!密不透風的彈雨,瞬間便將那支正準備發起反衝鋒的、以悍勇著稱的鑲紅旗精銳,打得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貝勒尼堪,這位身份尊崇的大清國親王,甚至都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對麵明軍的旗號,便已被數顆彈丸同時擊中了胸膛,慘叫一聲,從戰馬之上,重重地栽落下來,當場斃命!
隨著尼堪的陣亡,整個鑲紅旗的建製,也瞬間崩潰!明軍將士們,在看到敵軍主將被當場擊斃之後,士氣更是空前高漲!他們高呼著“陛下萬歲”,如同下山的猛虎,衝入了敵陣!而那些早已失去指揮的八旗步甲,更是陷入了徹底的混亂,甚至……在驚慌失措之中,開始了自相殘殺!
清軍的後軍,一名負責彈壓潰兵的巴牙喇章京,看著眼前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也徹底絕望了!他試圖揮刀斬殺幾名帶頭逃跑的潰兵,以震懾軍心。卻不想,那些早已殺紅了眼、也嚇破了膽的潰兵,竟反過來,將屠刀砍向了他!這名平日裡作威作福的八旗貴族,竟就這麼……窩囊地,死在了自己人的踩踏和亂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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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早已在戰場邊緣遊弋多時的、原明朝降將、現勳陽總兵王光恩,在看到這一幕後,更是雙眼放光!他知道,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他立刻率領著麾下的家丁親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餓狼般,衝入亂軍之中,趁勢斬下了那名巴牙喇章京的首級,並高呼“此獠已為我王光恩所殺”,以此來為自己博取戰功!
整個西門方向,在經曆了最為慘烈的攻防戰之後,也終於迎來了最後的結局!隨著肅親王豪格麾下大將尼堪的陣亡,以及烏真超哈營等漢軍旗精銳的成建製投降或被殲,所有參與圍攻西門的清軍,已是全麵崩潰!
豪格親眼目睹了尼堪的戰死,親眼目睹了自己最為倚重的鑲紅旗精銳,在明軍那恐怖的火器打擊之下,如同芻狗般被屠戮!他心中那最後一絲抵抗意誌,終於……被徹底摧毀了!
“撤……撤退……”他的聲音,沙啞而又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全軍……向東……撤退……”
遵化行營,中軍高台之上。
崇禎皇帝通過千裡鏡,清晰地看到了戰場之上,那全線崩潰、狼狽東撤的清軍,以及那漫山遍野、正在歡呼勝利的明軍將士!
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千裡鏡,臉上露出了穿越以來,最為暢快、也最為自豪的笑容!
“嗬嗬……嗬嗬嗬嗬……”他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滿萬不可敵?!滿萬不可敵?!!”
“不過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罷了!!”
他看著遠處那如同退潮般、狼狽逃竄的清軍——除了豪格麾下那支尚能勉強維持陣型的鑲紅旗殘部之外,其餘的步騎、漢軍、蒙古人,皆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丟盔棄甲,四散奔逃!
他又看著近處那已然光複的三屯營城頭,以及那些在戰場之上,或相擁而泣,或仰天狂笑,或跪地叩首,用各種方式,來宣泄著自己劫後餘生的震驚與喜悅的大明士兵們!
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這一戰,不僅守住了三屯營,守住了京師的東北門戶!更重要的是,徹底……打斷了建州女真那自努爾哈赤起兵以來,所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脊梁骨!
大明,在經曆了近半個世紀的屈辱與失敗之後,終於……迎來了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足以扭轉國運的……驚天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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