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萬田虎大軍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漫山遍野地向著威勝州方向回援。
由於人數太多,加上田虎的命令太急,大軍陣型難免變形。
旌旗歪倒,兵甲丟棄。
以這個架勢,等到了威勝,估計也得跑丟幾萬人馬。
隊伍中,宋江、吳用、公孫勝以及盧俊義等核心梁山頭領策馬並行,氣氛異常凝重。
宋江臉色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他望著前方混亂的軍伍,沉聲道:“西門慶實在太狡詐了,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此次恐怕我們要敗!”
“公明哥哥多慮了,”吳用眉頭緊鎖,試圖提振士氣,“雖遭此大變,但田虎大軍尚有四十萬之眾,威勝州雖然被西門慶攻下,但他未必能守住大軍攻城啊。”
宋江聞言,稍稍放心:“軍師所言不無道理!四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便是堆,也要把威勝堆平!定要手刃此獠,為梁山兄弟報仇雪恨!”
他這番話更像是在給自己和周圍人打氣。
然而,一旁的入雲龍公孫勝卻緩緩搖頭。
他手指在袖中不斷掐算,臉上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雲。
他抬頭望向晦暗不明的天空,又看了看周遭彌漫的頹敗之氣,聲音沉重:
“公明哥哥,軍師,貧道方才默運元神,推演天機……此戰,凶兆已顯,勝算……不足三成。”
他頓了頓,迎著宋江和吳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繼續道:“西門慶此人,命格奇特,氣運如虹,更兼手段通天,每每於絕境中獲勝。”
“自他與我等為敵以來,凡第一陣交鋒失利者,後續……幾無勝算,梁山便是前車之鑒。”
“此番他孤身入威勝,必有依仗!恐非我等所能揣度。”
公孫勝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重錘敲在宋江和吳用心頭。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又要敗嗎?”
公孫勝看著兩人,目光深邃:“貧道非是危言聳聽,隻是……當早做打算。”
“若事有不諧,當留有用之身,以圖東山再起。”
宋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手死死攥著韁繩,指節發白。
吳用也是心頭劇震。
公孫勝的卜算向來靈驗,不得不信。
他的話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宋江剛剛燃起的複仇之火,也讓吳用心中的那點僥幸心理蕩然無存。
兩人不禁想起了西門慶在梁山時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想起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一股寒意從脊椎骨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