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嶺關城頭,剛剛經曆一場激戰的硝煙尚未散儘。
王煥和韓存保麵色凝重,站在關牆最高處,俯瞰著下方忙碌的景象。
“加固!再加固!”
王煥高聲下令:“所有豁口用巨石堵死,滾木礌石,給老子堆滿垛口!火油金汁,一刻不停地熬!弓弩手,檢查弓弦箭矢,所有人都把你們的家夥給擦亮了!”
“都彆忘了,我們正深入反賊田虎的腹地,隨時可能被圍攻,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一道道命令下達,整個石嶺關都陷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
禁軍士兵們咬著牙,奮力搬運著沉重的守城器械。
他們許多人身上還帶著攻城的輕傷,汗水混雜著塵土和血汙,沿著臉頰淌下。
雖然疲憊,但眾人一刻都不敢停歇。
不過,在忙碌中,一些人的目光忍不住掃向另一片區域,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敬畏之色。
那是西門慶麾下的精銳。
陷陣營的士兵們正安靜地擦拭著厚重的玄甲和鋒利的長刀,動作一絲不苟,眼神沉靜得可怕。
他們身上殘留的血腥氣,衝滿了壓迫感。
虎豹騎則在喂馬、檢查鞍具,戰馬打著響鼻,偶爾刨動鐵蹄。
騎兵們低聲交談,神色淡然,對於隨時可能到來的田虎大軍,似乎沒有絲毫擔憂。
最令人心頭發寒的是那十八名神秘的黑甲鐵騎。
他們如同十八尊鐵鑄的雕像,分散在關牆各處要害位置,無聲地佇立著。
冰冷的麵甲遮住了他們的表情,隻露出一雙雙毫無感情、如同深淵寒潭般的眼眸,默默地掃視著周圍。
他們不需要言語,僅僅站在那,就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殺伐之氣。
“我的老天爺……這些……還是人嗎?”
一個年輕的禁軍士兵看著這群非人般的精銳,想起之前攻城時的凶猛場麵,忍不住低聲驚歎。
旁邊一個老兵咽了口唾沫,聲音乾澀:“聽說他們跟著西門將軍,在昭德府殺進殺出,全殲幾萬守軍,自身傷亡才不到一百……”
“嘶~這也太恐怖了!”
“以前總以為咱們禁軍才是天下第一等強軍……今日見了才知道,地方軍竟能強橫如斯?”
禁軍士兵們竊竊私語,眼神中充滿了驚羨和敬畏。
這支鐵軍的強橫,徹底顛覆了他們對軍隊實力的認知。
“報——!!!”
就在這時。
一騎斥候快速衝入城中,馬匹口吐白沫,斥候滾鞍下馬,衝到王煥和韓存保麵前,聲音焦急道:
“稟報二位將軍!田虎……田虎主力前鋒已經出現在二十裡外,旌旗蔽日,至少有二三十萬以上。”
“根據行軍速度判斷,至多半日,敵軍便能兵臨關下!”
“二十裡……半日……”
王煥和韓存保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沉重。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聽到確切消息,那黑雲壓城的壓力還是瞬間倍增。
六萬對數十萬,困守孤關……這幾乎是一個死局。
“現在,隻能看西門將軍那邊了……”
韓存保忍不住低聲喃喃,望向威勝州的方向,眼中充滿了期盼和焦慮。
王煥緊抿著嘴唇,手緊緊抓住冰冷的城垛,指節發白。
他們這幾萬的軍隊,能頂住田虎數十萬大軍幾輪狂攻?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西門慶了。
可一定要快啊。
……
西門慶麾下的眾將也收到了,但他們的心態卻與王煥和韓存保截然相反。
扈三娘抱著雙刀,倚在箭樓的石柱旁,美眸望著遠方,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魯智深正抱著一壇酒猛灌,聽到斥候的急報,隻是抹了把絡腮胡子上的酒漬,甕聲甕氣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