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鬨的街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推車的販夫、挑擔的貨郎、閒逛的士子、倚門張望的婦人……
所有百姓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動作凝固，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田虎，盤踞河北、勢大滔天，讓朝廷屢次征剿無功而返的巨寇……就這麼被滅了？
死寂隻持續了短短一息。
“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歡呼如同點燃引線的爆竹，瞬間引爆了整條街道。
“勝了！終於勝了！”
“田虎死了！田虎死了！”
“大宋萬歲！朝廷萬歲！”
喜悅的浪潮席卷了每一個人，歡呼聲響徹全城。
梁府。
蔡夫人正在對鏡理妝，風韻猶存的玉麵上帶著慣有的慵懶。
她忽然想到了那道威武神俊的身影，身子微微發熱：“也不知戰事進行的如何了，將軍何時才能歸來。”
“嗯……田虎盤踞河北多年，擁兵數十萬，怕是不太好打啊……”
蔡夫人輕聲一歎，原本微熱的心思，又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
“夫人！夫人！”
貼身丫鬟幾乎是跌撞著衝進來，氣都喘不勻：“夫人！大喜！田虎……田虎被滅了！是西門將軍打的大勝仗！”
蔡夫人手中精致的玉梳一頓，鏡中那雙保養得宜的杏眼瞬間亮了起來，晶瑩的麵容上綻開一個明媚動人的笑容。
“當真？好！好極了！”
”西門慶！我果然沒看錯你！
她霍然起身，華麗的裙裾帶起一陣香風，顧不得儀態，蓮步急移，徑直向梁中書的書房奔去。
“夫君！你聽說了嗎？田虎……”
蔡夫人略顯急切地推開房門，臉上的喜色尚未褪去，聲音帶著雀躍。
但話未說完，她就看見梁中書正坐在書案後，手中捏著一份戰報查看，顯然早已收到了前線傳來的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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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梁中書臉上的神情，卻是喜憂參半。
蔡夫人有些疑惑，走過去：“怎麼了？”
梁中書抬起頭，看到蔡夫人，輕聲一歎：“夫人來了，捷報我已知曉，確是大勝，前所未有之大勝！”
蔡夫人柳眉微蹙：“既是前所未有之大勝，你為何這副表情？”
梁中書將戰報輕輕推到案前，手指點了點其中幾行：“夫人請看，此戰雖平了田虎，但代價……亦極其慘重。”
“宣撫使楊戩……戰死沙場，三十萬禁軍損失慘重！”
蔡夫人聞言也是一愣，主帥陣亡、禁軍損失慘重，這確實是損失極大。
但她隨即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楊戩死了？那不正說明此戰凶險異常，全賴西門慶力挽狂瀾，方能力克強敵嗎？若非西門慶神勇無敵，豈能完成此等不世之功？”
梁中書看著夫人那副“唯西門慶論”的樣子，臉上的苦笑更深了：“夫人呐，你看得太簡單了。楊戩可是童貫、高球一脈的心腹！禁軍是他們經營多年的心血！此等損失，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他們不會去恨死掉的田虎，隻會把這筆賬，算在西門慶身上……同時也是嶽父蔡太師的頭上！”
蔡夫人嘴角微揚，不屑道：“那又如何，他們與我父親，本就明爭暗鬥不止。此次大勝，不僅是朝廷的大勝，同時也是我父親的大勝！”
梁中書當然知道這一點。
但他也有預感，童貫高球此次損失這麼大，必定強烈反撲。
朝堂上的爭鬥，必定更加白熱化，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這對雙方，對大宋的穩定，可都不太妙啊。
梁中書站起身，踱步到窗前，心情複雜。
原本蔡太師和童貫等人的爭鬥還是比較隱秘的，甚至雙方之間還是有合作的，可不知為何，最近愈發爭鋒相對。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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