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見諸葛瑾執禮甚恭,連忙上前扶起對方,溫言道:
“子瑜先生言重了!先生乃當世大才,又為孔明軍師至親,更心懷仁德,我等豈能坐視先生受那無妄之災?此乃霍某分內之事耳!”
一旁的龐統也撫掌笑道:
“哈哈哈!如今子瑜兄脫困,實乃我主劉皇叔之幸,豫章百姓之福!豫章新定,百廢待興,劉子揚劉曄)坐鎮南昌,我署理餘汗諸地政事,近日皆是忙得不可開交,正需子瑜兄這般精通民政,熟悉江東事務的大才相助!”
龐統素來性情直爽,又因好友諸葛亮之故,與其兄諸葛瑾也頗為熟識,如今有這個送上門來的大才相助,龐統自然不會“放過”!
“士元先生所言極是!若得子瑜先生相助,何愁豫章不興!”
見諸葛瑾這位日後東吳重臣,如今有望加入自家陣營,霍驍也是欣喜不已,誠懇道:
“霍某已向主公請命,暫請先生屈居豫章郡丞之職,與子揚劉曄)先生,士元先生統管全郡錢糧戶籍,田畝賦稅,民生教化諸事,共同輔佐霍某治理這豫章之地,還望子瑜先生莫要推辭!”
諸葛瑾見霍驍誠意滿滿,又有龐統以情麵相勸,再想到弟弟的囑托和孫權的暴虐猜忌......他心中那最後一絲對舊主孫策的留戀終是逐漸黯淡......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再次躬身:
“承蒙霍平南,士元兄如此看重,瑾雖不才,願效犬馬之勞,竭儘所能輔佐劉皇叔與霍平南,安民理政,穩固豫章!”
“妙極!能得子瑜先生相助,這豫章必成我軍征戰江東之根基!”
霍驍大喜,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諸葛瑾的加入,對梳理繁雜政務,穩定江東人心,甚至“勸降”其他江東文武,皆是至關重要!
不過,喜悅之情並未持續幾日,關於此番孫權清剿“叛逆”的確切消息,已自江東腹地陸續傳來。
負責江東情報網的燭龍副統領,霍驍之妻雪筠,將一係列“噩耗”告知了霍驍:
“夫君,吳郡,丹陽傳來的消息......王晟自刎,盛憲,高岱身死族滅,趙達,陳立,薛宜這幾個軍中校尉也遭處極刑,咱們在江東腹地的幾條重要內線,算是徹底斷了......”
“況且,那孫權手段酷烈非常,其麾下典校,解煩營聯手,借盛憲,高岱等人的線索,已對我燭龍潛伏秘諜發起反擊!負責吳郡情報的都尉張淳......遭呂蒙,潘璋圍捕,為守秘自裁身亡!”
“看來......燭龍在江東的行動,要立即轉入‘深潛’狀態......非十萬火急,不得主動聯絡舊線,更要嚴防死守,絕不能再有暴露!尤其是要小心......孫權新提拔的心腹潘璋,傳聞此人行事狠辣,不擇手段!”
聽聞燭龍都尉張淳殉職,想到下江東前,這些秘諜精銳立下的守秘重誓,霍驍不由一陣淒然。
他沉默半晌,對雪筠鄭重道:
“筠兒......命人為張都尉家眷送上撫恤,我與主公已向他承諾過......要確保其家眷此生無憂......”
雪筠螓首微點,道:
“夫君放心,這張淳家眷撫恤之事,我自會交由心腹之人處置。”
霍驍沉吟片刻,又對雪筠說道:
“孫權此人‘性多嫌忌,果於殺戮’後世三國誌陳壽評語~),如今其屢遭敗績,為遮掩過失,便濫施淫威......那丹陽校尉焦已,祖郎,明明並非我軍暗間......卻也遭其毒手!”
“長此以往,江東世家,各地豪強,乃至其麾下文武,必定離心離德......燭龍隻要暫且蟄伏,他日未必沒有新的滲透,策反良機!”
雪筠冰雪聰明,她秀眉微蹙,眼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
“孫權此番雷霆手段,雖是自毀長城,卻也暫時堵死了我們滲透江東核心的通道......那典校,解煩營竟能暗中顛覆我燭龍情報網,甚至張淳也險些被活捉......”
“以孫權此人性情,吃了如此大虧,恐不會善罷甘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夫君你……還有我們身邊的人,都要格外小心!”
許是出身“刺客”的敏感,雪筠麵露警惕之色,情不自禁地輕撫自己微隆的小腹,那是她與霍驍孕育的新生命。
霍驍握住她輕撫小腹的手掌,眼中精光一閃:
“為夫明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下隻要我們穩固豫章,安心發展勢力,便讓他無機可乘!隻待江東內亂迭起,孫氏禍起蕭牆,燭龍便可再度大展拳腳!”
三日之後,餘汗城外迎來了一支頗具山越特色,足有上千人馬的私軍部曲。
為首兩人,正是彭澤山越宗帥彭虎,以及他的族弟,鄱陽山越首領彭材!
彭材年未及三十,身材卻比彭虎更為魁梧雄壯,其膚色黝黑發亮,猶如一尊鐵塔,滿臉虯髯,眼神銳利如鷹,透著一股未經馴化的野性和桀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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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提著一柄沉重的銅蒺藜骨朵,鋒利的尖刺在陽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寒芒。
這兩位山越宗帥身後的上千私軍部曲,皆是精悍的山越勇士,大多赤膊或僅著簡陋的皮甲,手持長刀弓箭,眼神警惕地打量著餘汗城和豫章的“新主人”。
“哈哈哈!仲平將軍!我老彭說話算話,這就是我那族弟彭材!鄱陽一帶,提起他‘銅骨朵’彭材,沒哪個寨子不豎大拇指!”
彭虎大笑著引薦,語氣中帶著自豪,顯然他這位族弟,在山越一族之中頗具勇名。
彭虎自歸順霍驍以來,也被封了一個彭澤都尉的官職,命其協助彭澤令鎮守地方。
霍驍並未同孫策,孫權那般,對彭虎等山越部族橫征暴斂,多番為難,反倒將自家工官坊所製的曲轅犁,龍骨水車等農具引入山越部族之中,讓其安於耕種,避免與漢人矛盾爭執。
彭虎雖也是“精於算計”的一方豪強,但其久遭孫氏壓迫,驟然見到霍驍這般推心置腹的“上官”,也不免心懷感激,大感傳聞中的劉皇叔“仁政”不虛。
也正因此,當霍驍試探提起,自己想在豫章征募山越精兵,組建一支新軍,當然......是有錢糧相贈的!
彭虎當即投桃報李,大拍胸脯,稱願帶其族弟彭材來拜見霍驍,兩兄弟一同貢獻族中兵員,供霍驍挑選。
須知彭虎統領彭澤山越部族,其麾下足有七千山越精兵,而那彭材部族世居鄱陽,麾下也有五六千山越精兵,勢力僅次於彭虎。
這兩兄弟在整個江東的山越宗帥之中,也算得上部族實力排在前幾的人物!
霍驍聽彭虎承諾,自是喜出望外,當即委任彭材鄱陽都尉之職。
這才有今日彭虎,彭材二人攜手前來餘汗,拜見霍驍之事,隻不過......這彭材帶來上千兵馬,不像是參見“上官”,反倒像是來“示威”的!
彭材上下打量著霍驍,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挑戰的意味。
他聲如洪鐘,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你就是霍驍?殺了那頭江東瘋虎周泰的霍平南?俺彭材在鄱陽山裡也聽過你名頭!俺大哥說你厲害,俺今日倒想看看,是真是假!”
彭材一番話語直白,毫無客套之意,與其族兄彭虎的精明世故.......倒是大相徑庭!
霍驍微微一笑,對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反是心生好感:
“彭材首領過譽了!那周泰勇烈,霍某不過僥幸得勝!至於彭宗帥威名,霍某亦是如雷貫耳!”
“嘿嘿!你們漢人就是虛頭巴腦,光聽名頭頂個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