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刑律堂,並非位於地表宏偉的殿宇群中,而是深藏於山腹之內。穿過重重森嚴的守衛和布滿禁製的冗長甬道,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間,穹頂高闊,鑲嵌著發出冷白光芒的奇異礦石,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卻又帶著一種冰冷肅殺的氛圍。
空間中央,是一座由整塊巨大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審判台,形如倒扣的巨碗,散發著沉重、壓抑的氣息。審判台周圍,環繞著數圈逐級升高的席位,此刻已經有不少身著鎮魔殿服飾的修士落座,氣息沉凝,顯然都是殿內頗有身份的人物。
葉楓一行人被帶到審判台下方的空地上。葉楓依舊靠著星隕道兵支撐,臉色慘白,氣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艱難,鮮血染紅了破碎的衣襟。崽崽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大眼睛警惕地環顧四周,小臉上滿是擔憂和未消的怒氣。秋月泠、韓山等人站在葉楓身後,雖然同樣帶著傷,但眼神堅定,護衛之意不言而喻。
另一側,厲絕海臉色陰沉地站立,墨岩被第六小隊的人用擔架抬著,氣息奄奄,巨大的傷口雖然被暫時封住,但那股被虛空之力侵蝕的寂滅氣息依舊縈繞不散,趙梟和林影也被安置在一旁,傷勢觸目驚心。雙方形成鮮明的對比,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對峙與仇恨。
審判台最高處的主位上,端坐的正是玄空長老。他左右兩側,還坐著另外三位氣息淵深、麵容古拙的老者,皆身著代表刑律堂最高權威的玄黑鑲金邊法袍。他們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掃視著下方所有人,不帶絲毫感情,隻有審視與裁決的冰冷。
“肅靜。”玄空長老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竊竊私語,傳遍整個刑律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今日刑律堂召集,審理第六小隊隊長厲絕海與客卿葉楓等人衝突一案。雙方,陳述緣由。”
厲絕海搶先一步踏出,對著審判台躬身行禮,聲音洪亮,帶著悲憤:“啟稟諸位長老!客卿葉楓,縱容其豢養凶獸,無故重傷我隊副隊長墨岩煉虛巔峰),致其根基受損,前途儘毀!更重傷核心隊員趙梟、林影,手段極其凶殘,視殿規鐵律如無物!其行徑,已構成殘害同袍、以下犯上之重罪!此凶獸幼崽,天賦詭異,凶性難馴,今日能重傷煉虛巔峰,他日必成大患!葉楓身為主人,管教不嚴,罪加一等!懇請刑律堂明正典刑,將此獠葉楓就地正法,凶獸即刻誅滅,以儆效尤,維護我鎮魔殿威嚴!”
他言辭鑿鑿,將葉楓和崽崽描繪成十惡不赦的凶徒,再次試圖占據道德製高點。
葉楓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臟腑的劇痛和眩暈感,在秋月泠擔憂的目光中,緩緩上前一步。他的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地將之前的控訴再次複述了一遍,重點強調了墨岩強闖洞府、言語侮辱、意圖對秋月泠不軌在先,以及厲絕海不問緣由、直接動用合體期威壓和本命道兵痛下殺手的霸道行徑。
“自衛反擊,何罪之有?厲隊長顛倒黑白,仗勢欺人,覬覦我等道兵,才是衝突根源!請刑律堂明察秋毫,還我等一個公道!”葉楓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雙方各執一詞,關鍵證據——洞府禁製記錄的核心陣盤,在厲絕海合體期威壓的衝擊下損毀嚴重,刑律堂的陣法師初步查驗後,確認影像記錄已無法完整複原,隻有一些模糊的靈力波動碎片,不足以成為鐵證。
刑律堂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四位長老閉目沉思,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整個空間。
就在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諸位長老,第七小隊隊長烈山,有話要說。”
隻見烈山從旁聽席中站起,對著審判台恭敬行禮。他身材魁梧,麵容剛毅,此刻眉頭緊鎖,目光掃過重傷的葉楓和咄咄逼人的厲絕海,沉聲道:
“諸位長老明鑒!葉楓等人初入我第七小隊,雖時日尚短,但烈山觀其言行,絕非主動尋釁殘害同袍之輩!墨岩副隊長修為煉虛巔峰,強闖煉虛中期客卿洞府,本就有違常理!葉楓所言墨岩舉止輕佻、意圖不軌,雖無鐵證,但結合秋月泠道友等人一致證詞,其可能性極大!至於那幼崽出手,情急護主,雖結果慘烈,但情有可原!”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厲絕海,聲音帶上了一絲鋒芒:“反觀厲隊長!身為合體期隊長,統領一方,遇事不查,不依殿規程序,直接以合體之威碾壓客卿,甚至動用本命道兵欲行絕殺!此舉,置殿規於何地?置同袍之情於何地?若非葉楓身懷重寶,意誌堅韌,拚死相抗,此刻早已化作齏粉!此等行徑,才是真正動搖我鎮魔殿根基,寒了萬千浴血奮戰修士之心!”
烈山的聲音在肅穆的刑律堂內回蕩,鏗鏘有力,為葉楓據理力爭!他點出了厲絕海行為最大的不妥——逾越規則,恃強淩弱!這不僅是在幫葉楓說話,更是在維護鎮魔殿最基本的秩序底線!
葉楓看著烈山,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這位接觸不多的隊長,在如此關頭能站出來為他說話,這份情誼,他記下了。
厲絕海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沒想到烈山會如此旗幟鮮明地支持葉楓,還直指他的要害!他立刻反駁:“烈山!你休要胡言!我出手乃是為維護殿規,清除隱患!葉楓此子心性桀驁,凶獸更是禍胎,今日不除,日後必成心腹大患!你如此袒護,莫非與他有何勾結?”
“哼!”烈山冷哼一聲,毫不退讓,“厲絕海,收起你那套扣帽子的把戲!我烈山行事光明磊落,隻講道理!刑律堂在此,自有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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