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大道,白馬奔騰,塵土飛揚。
呼呼——
由於是逆著大風趕路,白馬一旦跑起來,嶽紅嫣的眼睛就睜不開,隻能閉上眼感受夏風的呼嘯。
既擋雨板後,她又成為了擋風板,俏臉都被吹歪的嶽紅嫣高呼:
“繼歌,我能不能把速度放慢點,受不了啦!”
趙繼歌回應道:“都隨你,我隻是一個乘客。”
嶽紅嫣放緩了馬速,揉了揉被吹僵的臉蛋:
“現在估計隻剩下二十多裡路了,應該能在下雨前回城。”
兩人就這樣慢慢溜著馬,打打鬨鬨的朝拒巫城的方向走去......
途經一大片田地時,趙繼歌看見有不少瘦骨嶙峋的農民正賣力揮著鋤頭,看樣子是想在暴雨前把田地開墾好,使基肥與土壤混合,等雨水的澆灌促進肥料分解,增加土地肥力,為之後的播種打基礎。
見到這一幕,趙繼歌朝著嶽紅嫣發問:
“你小時候是不是跟你哥哥來這邊乾農活的?”
“不是的。”嶽紅嫣認真回憶,“那時候雖然天氣也不好,但還有很多人在堅持種田,我們是在離拒巫城附近的農戶家裡做工,後來天氣越來越差,那些農戶一個接一個破產,把土地賤賣後就另尋其他出路了。”
拿起水囊潤了潤嗓子,嶽紅嫣接著補充:
“相較於土地有限,在現在這個天氣下收成有限的農民,地主有大塊土地,收成再怎麼受到天氣的影響,但總會比單乾的農民要多得多。”
她指著山間的老農說道:
“這裡的農民,都是地主的雇農,他們大多年老體衰,去周邊的礦上沒人要,在城裡也尋不到活計,隻能留在農村,出勞力給地主種田,甚至還有把自己賣給地主的,即便如此,也隻能勉強維持溫飽。”
聽到嶽紅嫣的細心解釋,趙繼歌非常讚同:
“小農經濟的脆弱性,注定了農業是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也注定了農民的分化。”
“什麼意思?”嶽紅嫣不解。
趙繼歌耐心解釋:
“意思就是,你看到的這些農民,在單乾的時候,並不具備抗衡天災人禍的能力,一點小小的打擊就會使他們破產賤賣土地,要麼另尋出路,要麼淪為流民,隻有極少數人能躋身成地主,依靠著種田勉強存活下去。”
“像拒巫城周邊的情況,是具有普遍性的,反映著整個乾國的現狀,這叫窺一斑而知全豹。”
原來如此……嶽紅嫣感歎道:“要是天氣沒有這麼壞,大家還像以前一樣,生活肯定會很好。”
“不,你這隻是田園牧歌式的幻想。”趙繼歌做出否定,“天氣隻是催化劑,這是外因,外因要通過內因起作用,你得從這些農民的生產方式上找原因......”
“好吧。”
趙繼歌有一點不解:
“話說,天氣為什麼會變得變幻無常?”
“我不知道原因,但聽我爹說,大概是在我兩歲左右的時候,那時候突然天昏地暗,地動山搖,還能聽到響徹八方的哀嚎,宛如天崩末世。”
“但天沒有像我們想象中的直接崩塌,而是變為現在這樣,就像失去了秩序的約束。”
?
即使趙繼歌一再給自己洗腦這是武道世界,但每次見到或者聽到一些玄而又玄的事情,總會產生陣陣恍惚感。
不對,這個世界都能武道通仙了,出現點離譜的事情很正常……
趙繼歌的接受能力一向很快,想通後就不糾結這事,他相信遲早能解開這個謎團。
再就是,現在他身中奇毒,能活多久還不知道,乾嘛要為此苦惱。
他回答道:
“沒事,沒有不可認識的事物,隻有尚未被認識的事物,遲早能搞清楚你說的是啥情況。”
“紅嫣,你這麼了解這邊的情況,是特地來打探過嗎?”
“沒有啊。”嶽紅嫣扭過頭,“礦山上很多工人都是這附近的農民,我每次去礦上布施的時候,都會跟他們聊聊家裡事,聊著聊著就聊到這了。”
趙繼歌謹慎問道:
“經常去礦上布施,是因為你大哥的事情嗎?”
見到趙繼歌小心翼翼的發問,嶽紅嫣哪裡還不知道這是怕惹她傷心,但她已經能正視童年陰影了。
或者說,嶽紅嫣心中的傷疤其實早就被時間撫平了,隻是差個契機掲下最後那層血痂而已。
趙繼歌幫她找到了心氣,讓她不再害怕記憶裡的那隻猛虎,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要糾結的呢?
嶽紅嫣笑道:
“其實不止是我經常去礦上布施,父親跟二哥有空的時候,也會去那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雖然大哥沒能救下來,但如果沒有那些熱心的礦工,我跟二哥大概率也活不下來。”
“我們不知道該如何幫他們脫離被壓榨的生活,隻能做一些小事來報答他們。”
“能做小事幫助他們,就已經超過許多人了。”趙繼歌讚揚道,“至於讓他們擺脫被人壓榨的生活,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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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辦法?”嶽紅嫣麵露好奇。
趙繼歌緩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