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艾玉傑,礦區會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這會死很多人,然後再來個艾仁壽、艾羅裡之流,他們就會善良嗎?”
“我還在拒巫城,艾玉傑都敢層層加碼,我走以後,你們怎麼辦?”
這兩個問題顯然是拋給嶽紅嫣的,但嶽紅嫣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她更關注的是趙繼歌最後一句話:
“繼歌,你要走嗎?”
趙繼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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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內不會……”
接著,他沉聲道: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什麼要殺艾仁奇,這就是我的答案,你也可以把我看做反麵教材。”
“我跟艾仁奇賭命,最後我活下來了,經過這麼久的發酵,最終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
“江湖大俠的‘來過’,所能起到的作用對於被壓榨階級來說,微乎其微。”
“即使是改變,也極其短暫,根本無法做到拯救勞動者於水火,甚至會像我這樣,把勞動者推向深淵。”
初見時的交談在此刻完成了閉環,嶽紅嫣恍然大悟——難怪趙繼歌要拚著死亡的風險強殺艾仁奇,這是故意以身作局,用行動證明她世界觀的錯誤。
還有什麼比這更有力的?
在趙繼歌思政技能點滿的情況下,嶽紅嫣徹底折服,即便趙繼歌現在說要造反,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跟著振臂高呼……
攻略度已經拉滿了……
接著,趙繼歌調轉話鋒:
“張道長,你行走江湖的時候,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道教祖庭出生的張無為視“俠”為行事準則,講究一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俠客行徑正是道教濟世利人、扶貧幫困的社會實踐,因此她滿腦子裝的都是如何懲奸除惡,怎麼可能思考到這個地步……麵對趙繼歌對“俠”的批判,她問出憋了許久的疑問:
“你真是我認識的那個趙繼歌?”
實不相瞞,鄙人就是傳說中的域外天魔,還是紅色幽靈的那種,桀桀桀……趙繼歌並未糾結於張無為的問題:
“如假包換……”
“張道長,這個問題實際上很嚴肅,你要是搞不明白我說的道理,就隻能望著被你們道場壓榨的農民,默默留下流淚,僅此而已,莫非你還能一輩子守在這邊攢錢?”
張無為正色道:“你說。”
趙繼歌顛了顛懷裡的娃,直截了當:
“想要改變這個孩子乃至城外農民的困境,靠著你以往那套脫離勞動群眾的單乾,是無濟於事的。”
“你所依靠的,無非是個人的暴力,這種暴力再大,也大不過乾國的暴力機關,即使你是一名有著超凡力量的武夫……難道靠你一個人,敵得過整個武法司的追殺?”
“不能。”張無為果斷回答。
趙繼歌順著話茬:
“這就對了,道理無非就是‘個人的暴力比不過組織起來的暴力’,朝廷最不怕的就是你這種行徑,因為掐滅個人的反叛要比掐滅群體的叛亂要簡單的多,如果你過度崇拜個人暴力,隻會帶來什麼呢?”
可惡的斷句賊……張無為覺得趙繼歌像是在逗小孩,明明能一次性說完,硬是故意斷句:
“不必賣關子,直接說答案。”
“你又急,急能解決什麼問題?”
“那請趙夫子解惑。”
趙繼歌沒再賣關子:
“我抱著的這個小子已經給出了答案……”
“這隻是在教育他們‘乖乖等著被大俠拯救吧’......”
“這隻會讓他們找不到正確反抗的路線......”
“這隻能讓他們滿懷期待的被壓榨……”
“這隻會加深他們的愚昧程度……”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上位者的包辦替代、越俎代庖,不過是善良的施舍……”
張無為有些不滿:
“我跟道友們隻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而已,你乾嘛要這樣貶低我們,更何況我們的行為也能激勵這些勞動者起來反抗……”
趙繼歌反駁道:
“不要給自己貼金,就乾國這個情況,處處都是乾草堆,在太陽的暴曬下自己都會燃起來,還需要你來加一把火麼,如果被壓榨成這樣都從未想過反抗,那你再怎麼單打獨鬥,他們也隻會袖手旁觀。”
“另外,我從來沒否認你的動機之高尚,不是人人都有這種奉獻精神的,相對於那些冷眼旁觀還冠冕堂皇的自私貨色,能夠稱之為‘俠’者,個個都有強大的毅力。”
“但你們這群大俠,根本意識不到有些東西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這個道理在我們初識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愚蠢的行為不會因為高尚的動機就變得高明。”
“歸根結底,你們意識不到俠客行徑與勞動集體的對立,意識不到個人的暴力、個人的恐怖狹隘作用,意識不到勞動者究竟需要什麼……”
張無為現在啊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長這麼大何曾遇到過這種情況,隻能老老實實的配合道:“需要什麼?”
趙繼歌圖窮匕見:
“如果掌握超凡力量的武夫能夠拋棄以往那些個人的恐怖手段,能夠細心嗬護勞動者的自我解放……去站到他們當中去進行秘密的或者是公開的思政宣傳、鼓動,去組織他們聯合起來,為他們的成長保駕護航。”
“也就是個人力量服從於組織安排與集體利益,你吃著勞動者的血汗修習至今,以此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這樣催生出來的集體暴力,才是真正有力量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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