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陽漸斜。
由於天氣炎熱,白龍馬持續奔跑一天,體力槽已經見底,速度漸漸提不起來,趙繼歌也不想逼它,當臨近礦區,已經酉時一刻。
同時也見到了第一波追兵。
趙繼歌翻身下馬,與杵在路中間的青袍道士對視,眸子都古井無波。
嘩啦——
以兩人為中心,落葉漫天飛舞,林木嘩嘩作響。
白龍馬見勢不妙,早就跑進林中躲在樹後,探出腦袋好奇打量……
如果趙繼歌沒猜錯,麵前這位就是張無為的小師叔,十大大宗師之一的玄明道人。
是很強,畢竟是大宗師,還是頂尖大宗師。
但……
未嘗不可一戰!
“是攔?”趙繼歌緩慢開口,“是追?”
張玄真沒有直接回答:
“看樣子你就是趙繼歌,這種情況還敢回來,果然與傳言中一樣,誇你英雄出少年也不為過。”
“彆多扯,回答問題。”麵對可能是敵人的家夥,趙繼歌並沒有耐心,“你們若是隻攔我,那我很樂意在這跟你耗著,要是想追,那就打一架。”
眼前的小家夥一點都不客氣,毫不在乎修為差距,看來對自身實力的底氣比楚刀淩還足,不過張玄真並沒有像對楚刀淩那個態度:
“我的任務隻是帶走無為。”
“那就是追。”這樣的回答讓趙繼歌很不滿意,“出劍吧,你的劍傷不到我。”
“嗬嗬!”
這種不畏強權的態度,使得張玄真難得露出笑意,怪不得能拐走自家大閨女:
“趕路也要看天色,太陽快落山了,請不要阻攔貧道回風雷觀歇腳。”
聽懂話外之意,趙繼歌拱手一拜,召回白龍馬的同時果斷讓路:
“請。”
在與趙繼歌相錯之時,張玄真當了一波二五仔:
“我知道你的來意,現在去城裡沒意義,他在礦區等你,儘力活著吧。”
已經再度翻身上馬的趙繼歌微微頷首:
“感謝,無為走不走是她的自由,我覺得你還是要尊重她的意見,道教祖庭我會去的,到那時候我的態度,取決於你對無為的態度。”
說完,趙繼歌縱馬朝著礦區直衝,一人一馬的威勢仿佛騎兵衝陣,無可抵擋。
僅一眼,張玄真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
他十八年前來過巫蠱部,見識過那人的崩天之威。
如今的趙繼歌與那人無二。
如此也好,殺些他不方便殺的人,倒也不用過度擔心……
——————
在大日落下的那一刻,憑空起陰雲。
巡視著空空如也的礦區,楚狂刀的殺戮之心再起。
這群雜種,還真的靠命,硬生生堆出了逃跑時間。
無礙。
跑吧,跑吧……
貓捉老鼠最好玩了……
楚狂刀按壓胸前傷口,靠著疼痛強行提神。
說來也是好笑,麵對了無音訊近十年的殘廢師哥,他居然還會心軟。
不然以那廢人的實力,即便靠著曇現丹重返宗師境,能傷得到他?
可師哥是因他而廢的啊!
轟隆——
想到這,楚刀淩又逐漸陷入癲狂,渾身真氣不受控製的溢散,抽出武器在礦區胡亂破壞。
以他為中心的,半徑二十丈的木屋全部坍塌,以此發泄心中不滿。
師哥,彆人不相信我,你怎能不相信我!
都說我嗜殺成性,出手濫殺無辜,那些雜種又怎是無辜的?
不過是一群礦二代,雇傭江湖武夫,仗著微末武力淩辱女子,還將手伸到我最愛的妍兒身上……
師哥,妍兒死的多淒慘,你難道是不知道嗎?
我隻是……我隻是將他們抽筋拔骨,剁成了細臊子而已,要不是手段不夠,我恨不得將他們挫骨揚灰!
我錯了嗎?
我沒錯!
看我這個刀宗棄徒加入武法司,專門與你們江湖武夫對著乾,十年時間獲得雲州宗師殺力第一的凶名,有我在的地方,哪個雜種敢造次!
明知道我凶名遠揚,為何還要帶著人來挑釁啊,找個無人角落跟師弟好好寒暄不行嗎?
難道我會忘記,你對我恩情?
我能饒你一命,但楊凱卻不能饒那個嶽鬆濤的雜種兒子一命,難道不知道對仇敵斬草除根的道理……
這下可好,用你同伴的命,讓楊凱那傻鳥證明忠誠,以後拒巫城他最大……
還是跟以前一樣,蠢的無可救藥……
——————
唰唰——
思緒亂如麻的楚狂刀愈發亢奮,近乎瘋狂地破壞著目所能及的建築,未來得及帶走的牲畜被毫不留情的劈成八塊。
土裡的蚯蚓都被切成兩半,就連雞蛋都給搖散黃了……
就在他逐漸平靜之時,一陣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
“你就是那個殺了仇人不知道跑,站在原地鞭屍,被人抓住連累宗門,宗門花大代價保住你,你還屢次胡亂殺戮的殺比?”
楚刀淩狼顧回頭,猩紅眸子死死盯住那一襲隱在黑暗中,散發著強大壓迫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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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很強,他居然不敢輕舉妄動。
黑衣青年漸漸顯出身形,表情無悲無喜,幽深眸光好似黑潭:
“我隻問你一件事,嶽鬆濤、嶽弘文以及楚狂刀死了沒?”
楚刀淩看清來人麵龐後,跟此城暗查使遞交上去的畫像對上,已經確定來者就是趙繼歌,轉過身來有些欣賞:
“你很強,傳言你也夠狠,為何不加入我們?”
“不要把我們相提並論,你是對勞動百姓狠,而我是對你這種人狠。”趙繼歌耐心幾乎耗儘,“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想與你這種人多費口舌。”
楚刀淩饒有興趣,故意挑釁道:
“都死了,全都是我殺的。”
轟——
得到答案,趙繼歌蹬地發力,悍然出手!
所帶起的氣浪,將身後的木屋刮得拔地而起,飛向遠方。
還用說什麼,弄死了就好!
十丈遠的距離轉瞬即到,從楚刀淩的視角看來,趙繼歌動身的那一刻,仿佛蟄伏已久的殺人猛虎,終於能夠釋放天性,彈出利爪毫無顧忌的撲獵。
那震天的筋骨爆鳴聲,就是出籠惡虎的咆哮,震懾著一切被標定為獵物的可憐蟲。
同道中人啊……成為獵物的楚刀淩沒有一絲緊張,戰意瞬間便升騰起來,一刀一鐧大開大合,刀勢淩厲鐧法凶猛,接連砸向赤手空拳的趙繼歌,同樣強橫霸道!
他本以為趙繼歌麵對勢若蛟龍拍尾的攻擊,會選擇暫避鋒芒,尋找合適的時機再度發起攻擊,以此規避沒有武器的局麵,卻沒想到趙繼歌絲毫不懼,拳勢如升龍,朝著自己手腕處猛攻……
多年來的征戰經驗,讓楚刀淩極為迅速地微調距離,依舊用兵器根部接敵:
鐺——
兩聲脆響接連傳來,預想的拳骨炸裂、臂膀斬斷的畫麵並未出現,趙繼歌與鋼鐧相交的那一隻拳頭表皮崩裂,另一隻拳頭被斬破了皮肉,傷口深可見骨。
僅僅是微微的錯愕,也讓趙繼歌抓住了機會,伸出雙手捏住楚刀淩手中武器,如台鉗般無法撼動,同時朝著他的襠部接連膝撞,妄圖以此製衡頂尖宗師的武器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