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兆星小姐,您可以隨意使用這間房間。”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兵,引領著鎏來到了一間空房間前。
“我的房間在左邊第三間,中間這兩間平常都是空著的。要是您有任何需要,隨時叫我就行。”
“謝謝,麻煩你了。”鎏走進房間,將背包扔到了床上。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再加上一個僅夠單人使用的壁櫥,這便是房間裡的全部家當。
“啊,關於您的同伴,她們都在樓上,這會不會給您造成什麼不便?”女兵帶著些許顧慮問道。
“不,這樣剛好……她們並非我的同伴,我們不過是來自同一個城市罷了。”鎏微微皺眉,這番話既像是在向女兵解釋,又仿佛是在對自己強調。
“這樣啊……”女兵微微側過頭,有些意外,但也沒再多問,“黑死兆星小姐您先稍作休息,四十分鐘後請到樓前廣場集合,參加作戰小組的分配。”
“我明白了。”
宿舍是依照名單分配的,鎏的名字緊跟在緋紅結社之後,排在了最後。很巧的是,緋紅結社的幾位成員都被分到了上一層樓,而鎏則單獨被列了出來,來到了這個樓層。
如此一來,倒是省去了不少為避免身份暴露而耗費的精力,而且自己的房間在走廊最裡麵,隔壁又沒人,倒也落得個清淨。
“唔啊,這房間也太小了……這床還這麼硬。”房間的主人還沒抱怨,小黑卻先嘟囔起來了。
“有得住就不錯啦!”鎏忍不住斥道。
也難怪小黑會這麼說,畢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它一直住的是鎏家的彆墅,睡的是鎏那柔軟舒適的床鋪。
鎏坐到床上,有些失神地發了會兒呆,最後輕輕把小黑抱到腿上,緩緩撫摸著它柔順的毛發。
小黑作為鎏的精靈,對她的情緒變化格外敏感,瞬間察覺到了鎏的異樣。
“鎏,你是不是有些不安?”
鎏沉默著沒有回應,隻是下意識錯開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是因為……你的母親嗎?”
鎏的手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顯然小黑猜對了。
“鎏,你是怎麼看待你母親的呢?”小黑儘可能地往鎏懷裡蹭,輕聲詢問,仿佛想要走進她的內心深處。
“母親啊……”鎏的眼神猶如初冬的水潭,看似平靜流淌,卻又逐漸凝結,“……我……是怎麼看她的呢……”
鎏思索了片刻。
“……冷漠、隔閡、陌生,還有不負責任。”
小黑微微一愣,有些吃驚。
“上次和她交流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太久遠了。那時候鐷還不會說話呢,嗬嗬……最後一麵,我當時跟她說話了嗎?好像……說了?又好像沒有,太久遠了,無所謂了。”
鎏輕輕撫摸著小黑的毛,像是在訴說著一段與己無關的往事。
“父親去世的時候,她沒有出現。明明父親臨終前一直在念叨著她的名字……在我的葬禮上,我……不,我甚至都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她。總之,直到現在,她都沒有來見過我一麵。”
“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至少對鐷來說不是……”
“……我恨她。”
鎏機械地重複著撫摸小黑的動作,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
在鎏的記憶深處,也曾有個女人這樣溫柔地撫摸過自己……
小黑抬起頭,凝視著鎏的雙眼。
心口不一的少女啊——小黑在心裡暗自輕笑,那雙眼睛裡哪有一絲憤怒或恨意?
分明滿眼都是擔憂。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小黑對鎏的心口不一已經見怪不怪了。
“就是這樣……儘快解決血魔,等這裡安全了,就回到鐷身邊,沒必要和她見麵……沒必要。”
啊啊,這是在逃避呢。小黑敏銳地察覺到,差點笑出聲。
鎏輕輕把小黑從腿上抱下。
“走吧,去等小組分配。”鎏從床上站起身,仿佛要把心中那些紛亂的思緒全部吐出一般,深深吐了一口氣,然後挺直腰板,再次恢複了平日裡淡然的神情,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