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一切瞬間崩解,化作萬千流光。
鎏猛地睜開雙眼。
方才的經曆如同一個破碎的噩夢。此刻,她的意識終於回歸沉重的軀殼。
一同湧回的,是刺透骨髓的劇痛與深入關節的僵硬——仿佛整個身體被冰封,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緊接著,是驟然降臨的失重感!
那道撕裂空間的裂隙連同可怖的外神幻象已然粉碎。鎏就在這些飛濺的碎片中,從百米高空直墜而下,向著深淵落去——
然而,她的身體已被疼痛徹底掌控,連最簡單的轉身都無能為力!
就在此時,身下傳來一股奇異的觸感:柔軟,卻帶著刺骨的冰涼。
接住她的,竟是伊莎貝。
“咳……”鎏心頭一震,想要開口,喉嚨卻隻湧上一股腥甜的血沫,發不出半點聲音。
“彆說話。”伊莎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聽不出絲毫波瀾。她穩穩抱著鎏,如同飄落的羽毛,緩緩降落在下方的大樓頂端。
她小心翼翼地將鎏放在冰冷的地麵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刺破指尖,一滴殷紅的血珠滲出,被她輕輕抹在了鎏蒼白的唇瓣上。
瀕臨極限的鎏無從抗拒,伊莎貝的鮮血滑入口中,順著咽喉流下。
“[暴食]。”
身體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開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掏空後的疲憊。
“通過進食就能徹底治愈傷勢……真是方便的能力。”伊莎貝的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如果馮卡爾也擁有你我這樣的恢複力……他會不會活下來呢?”
鎏感到一絲意外。
伊莎貝……在和她交談?
“嗬……”一聲短促而自嘲的輕笑後,伊莎貝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竟讓馮卡爾選擇犧牲自己……”
她和馮卡爾……究竟是什麼關係?
鎏艱難地張了張嘴,聲音尚未成形,那極致的疲憊與虛弱便如海嘯般衝上大腦,瞬間將她吞沒——意識模糊間,她感到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正瘋狂吞噬著她僅存的那點以太。
伊莎貝微微一怔,目光銳利地掃向鎏的胸口。
隨即,她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點在鎏的心口。
冰涼的以太緩緩滲入,精準地重新激活了小黑留下的禁製。
魔法回路的光芒微閃,切斷了狂暴的以太流。那顆躁動不安的魔王之核,終於漸漸平息。
鎏身上那套華美卻破碎的裙裝開始寸寸瓦解,如同褪去的幻影,變回黑色長袍……然而,以太的極度透支讓這長袍也變得虛幻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消散,解除她的變身狀態。
“……你的身體承受不住魔王之核的力量。”伊莎貝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冷靜與疏離,“濫用它,即便擁有再生的體質,你也會死的。”
“魔界如今暗流洶湧。若非必要,不要動用這顆核心……否則,會被其他魔族所覬覦的。”
她的目光落在鎏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你的命,是馮卡爾用他自己的命換來的。彆辜負它。”
“……為什麼……這麼做?”鎏強忍著陣陣暈眩,用儘力氣擠出疑問。
她的性命,又一次被這個血魔所救。
這個謎一樣的伊莎貝,究竟是敵是友?在她心中的形象,變得愈發複雜難辨。
伊莎貝沉默著,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發絲,遮掩了那雙眼中翻湧的、無法解讀的情緒。
“……為什麼呢?”她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她抬起頭,望向遙遠而灰暗的天際,臉上的神情複雜得如同碎裂的萬花筒。
“唔……”鎏的意誌終於被疲憊徹底擊垮,沉重的眼瞼闔上,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隨著她意識的沉寂,那襲虛幻的黑袍也徹底消散,顯露出她作為“圳鎏”的、普通人類的模樣。
“好好休息吧,我的……魔法少女盟友。”伊莎貝站起身,隨意地拍打著衣袍上的灰塵,動作忽然一頓。她漫不經心般抬起手——
“嘭!!”
破空之聲炸響!青雲釧闕傾儘全力、從伊莎貝視覺死角揮出的法杖,竟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單手格擋!
伊莎貝五指一收,牢牢扣住杖身,順勢猛地一掄——
“呀啊!”血魔那非人的怪力爆發,法杖連同緊握它的青雲釧闕一起被狠狠甩飛出去!
“詩雲!”半空中盤旋的逸塵驚叫著振翅俯衝!然而伊莎貝隻是隨手一探,便精準地扼住了它的脖頸——下一瞬,它已如斷線風箏般被擲向青雲釧闕跌落的方向。
“可惡……離她遠點!”青雲釧闕咬牙撐起身體,法杖直指伊莎貝,“你對她做了什麼?!”
但此刻她心中充滿詫異——自己幾乎毫發無損。很顯然,對方並沒有下死手。
一個血魔麵對魔法少女,竟然會手下留情?
“我什麼都沒做。”伊莎貝側過頭,最後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鎏,“是她自己透支過度了……剩下的,交給你們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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