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唔……”小鐷的腳步忽然一頓,牽著鎏的手微微發顫,聲音帶著點被壓下去的難受,“……有點撐……”
鎏看著妹妹鼓鼓的小肚子,又是心疼又有點好笑。“快到家了,咱們慢慢走,不急。”她放慢了腳步,聲音溫柔。
“……嗯。”小鐷低低應了一聲,順從地依偎在姐姐身側。
路燈灑下昏黃的光暈,將姐妹倆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城市的霓虹在遠處爭相閃爍,織就一片獨屬於都市夜晚的的浪漫。這五光十色的光河雖然淹沒了頭頂微弱的星芒,卻也在天幕上塗抹了一層奇異的光彩。
她們就這樣,在喧囂都市溫柔的懷抱裡,踏著歸途的夜色,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名為家的港灣。
鎏悄悄側過頭。身旁的小鐷正輕輕哼著不成調的兒歌,大眼睛撲閃著孩童特有的清澈光芒,映著流動的霓虹,璀璨得仿佛被地麵燈火遮掩的星河。
不久前那場可怕的遭遇,此刻在她的小臉上竟尋不到一絲陰霾,像被潮水輕易抹平的沙畫。
然而,那份沉甸甸的擔憂,卻像塊石頭,始終堵在鎏的心口。
“小鐷……”鎏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放得極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那三個壞人,真的沒傷到你嗎?身上有沒有哪裡疼?”
小鐷眨了眨眼,搖搖頭。她沒有說話,隻是將鎏的手掌攥得更緊了些,整個小身子都貼上了姐姐的胳膊。
“小鐷?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鎏的心又提了起來。
小鐷把臉頰貼在鎏的胳膊上,依賴地蹭了蹭。那雙明亮的眼睛裡,終究還是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後怕,像受驚小鹿般濕漉漉的。
“……如果,”她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幾乎要被晚風吹散,“如果我真的被壞人帶走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鎏的心猛地一揪。她抬手,指尖帶著安撫的暖意,輕輕梳理著小鐷柔軟的發頂。
“姐姐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她的聲音異常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不管小鐷在哪裡,姐姐都會找到你,一定會。”
“嗯……”小鐷的回應帶著濃重的鼻音,她伸出小胳膊,緊緊環抱住鎏的腰,把小臉深深埋進姐姐懷裡。
“……我真的……好害怕……怕再也見不到姐姐了……”銀鈴般的聲音染上了壓抑的哭腔,肩膀微微聳動。
鎏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她一手輕撫著妹妹的發梢,一手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像安撫一個受驚的嬰孩。
“不怕了,不怕了……都過去了……今天小鐷真的很勇敢,特彆棒……但是,答應姐姐,下次再遇到奇怪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身邊的大人,好不好?不能再自己跑開了。”
“嗯……”小鐷埋在姐姐懷裡,悶悶地應著。
過了一會兒,小鐷才慢慢抬起臉,鬆開了緊抱的雙臂。她用小手胡亂抹了抹眼眶裡殘留的星點淚花。
有姐姐在身邊,那份劫後餘生的安穩感,如同最溫柔的搖籃,輕輕搖晃著她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
深深的倦意終於如潮水般湧上,悄悄爬進她清澈的眼眸。
“哈啊——”小鐷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困意再也藏不住。
“困了吧?”鎏的聲音柔得像月光,“馬上就到家了……今天的事都過去了,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嗯。”小鐷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點頭。
…………
“嗚喵——喵嗷!”家門剛被推開一條縫,一道黑影就迫不及待地竄了出來,繞著姐妹倆的腿邊焦急地打轉。
“呀,小黑!”小鐷眼睛一亮,倦意似乎都消散了些,彎下腰把小黑抱起來。
小黑一邊用腦袋蹭著小鐷,一邊急切地用那雙琥珀色的貓眼使勁瞪著鎏,眼神裡充滿了無聲的質問。
“好了小鐷,先彆玩了。”鎏從小鐷懷裡接過小黑,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肩,“快去洗洗,該睡覺了。”
“……好吧。”小鐷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小黑,乖乖走向浴室。
……很快,浴室裡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鎏!到底怎麼回事?!”小黑的貓瞳幾乎要射出光來,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焦急,“小鐷真的被……被綁架了?!”
“你怎麼……”鎏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啊——是饗告訴你的?”
“……呃啊……”小黑煩躁地用爪子刨了刨鎏的胳膊,“天呐,我都不知道該先震驚哪件事了!”它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困惑、擔憂、難以置信交織在一起,“那個饗!它到底是怎麼回事?它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變得有腦子了?!”
“……說來話長。”鎏抱著小黑走向自己的房間,眉頭微蹙,感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那個饗……嚴格來說,不完全是我創造的。或者說,我甚至不確定它到底還算不算‘饗’。”
“什麼意思?”小黑豎起耳朵。
“它誕生在邵清燕的實驗室,是創生之術的產物……陰差陽錯之下,和饗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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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鎏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清冷的月光透過敞開的陽台窗戶,在地板上流淌。月光中,一個身影背對著她,靜靜佇立,仿佛在等待——那身影穿著常服,輪廓纖細,分明就是另一個鎏自己!
一瞬間,鎏恍惚了,仿佛時光倒流,推開的不是自己的房門,而是妹妹的房間……
“歡迎回家,我的主人。”
冰冷、毫無起伏的聲音瞬間擊碎了鎏的幻想。
“……啊……”鎏心頭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悵惘,定了定神,“我回來了……那些警衛,沒為難你吧?”
“請放心,我認為我的應對策略相當完善。”饗轉過身,它的麵容是鎏的複製品,眼神卻空洞得如同無機質的玻璃珠,“雖然離開時未做告知,但基於當前情況判斷,此舉無傷大雅。”
“嗯……”麵對這個突然擁有了獨立意識的“自己”,鎏感到一種莫名的緊張在空氣中彌漫。
“關於您身份暴露的風險,我也已處理乾淨。”饗的聲音依舊是純粹的理性,不帶一絲情感波動。
“……什麼?”
“在目標個體處於昏迷狀態時,我物理性摧毀了他們的視覺器官。該過程未被任何人察覺。”
“嗯……嗯?!”鎏先是下意識應聲,隨即猛地反應過來,瞳孔驟然收縮,驚駭瞬間攫住了她。“摧毀……啥?!”
“徹底的摧毀。”饗平靜地確認,“此舉確保目標個體蘇醒後,無法對警衛指認出主人你。基於其認知局限,他們會將攻擊者邏輯鎖定為‘黑死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