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綾的腰身深深彎折下去,甚至恨不得對折般鄭重。
“呀!符綾師傅!”鎏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禮嚇了一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明白,今日所為不可原諒,一切皆是我草率行事的惡果。我不強求你原諒,但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她的聲音裡浸滿了沉重自責。
“萬分抱歉。”
鎏陷入了沉默。
戮仙兒——這個名字,鎏還是在很小的時候從母親黎茗那裡聽說的。
那位上個世代最強大、最神秘的魔法少女,在人們的口耳相傳中早已超越了一般魔法少女的形象——她變成一個符號,一個象征,一個代表了整整一個時代的存在。
在母親的描述裡,戮仙兒簡直是一位無所不能、無人能敵的“神話”,是隻存在於傳記與頌詩中的偶像。
如果黎茗知道,她最崇拜的戮仙兒此刻正低聲下氣地向自己的女兒道歉,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想到這裡,鎏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彆這樣,符綾師傅。”她上前一步,輕輕攙住符綾的肩膀將她扶起。
符綾微微一怔,緩緩直起身,目光仍然低垂,寫滿了慚愧,絲毫不敢迎上鎏的視線。
那位隻存在於傳記與頌詩中的傳說人物,終究也是一個人。隻要是人,總免不了犯錯。
“是我的以太染紅了靈髓,才引起符綾師傅的誤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也有責任。”
要說完全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但既然符綾已經意識到錯誤,再糾纏下去反倒顯得自己小氣——不如順勢賣個人情,暫且放過。
更何況,符綾畢竟是偶像級彆的人物,對她崇拜至極的人中,自己的母親黎茗也是一個。受母親影響,鎏對她實在討厭不起來。
“也多虧符綾師傅白天發現異常時沒有聲張……若是換作彆人,我的處境隻怕更危險吧?”鎏輕聲說道。
符綾眼神閃爍,低沉回應:“可我……差一點就害了你的性命。”
“成為魔法少女之後,時不時就會遇到這種事,我都快習慣了。”鎏自嘲地笑了笑,“更何況符綾師傅最後還治好了我的舊傷。光是這一點,我就該感謝您。”
符綾沉默了許久,終於抬起頭來:“我願做任何事,彌補我所犯的過錯。”
“……真的不用這樣。”
鎏忽然想起,符綾體內明明也有以太,卻不會引發靈髓變性——此前也從未聽說哪位魔法少女光憑接觸就能讓靈髓變色。
“對了……符綾師傅,您剛才說我會導致靈髓變色,是因為我的舊傷,對嗎?”
符綾抬起眼,眼神突然亮了起來“正是。你經脈受損嚴重,本該封存體內的以太才不斷外泄。”
鎏聞言沉默。
若放任不管,天曉得日後還會惹出什麼麻煩。
“那,符綾師傅,我現在是被您治好了嗎?”鎏眨了眨眼問道。
符綾眼中忽然掠過一絲光亮,“不……還沒有。我隻是稍作調理,病根仍未除去。”
她說著,從一旁點燃的香藥下撚起一小撮藥灰,輕輕抹在鎏的手腕上。片刻之後,灰白的藥灰逐漸顯現出藍紅交錯的顏色。
……哎呀呀,這可麻煩了啊。
隻不過,鎏的注意力全在手腕上,並未察覺符綾似乎正因為她提起此事而暗自慶幸——
“但是,可以治好。”符綾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隨手將鎏腕上的香灰抹去,“觀中弟子時常傷筋動骨,調理經脈這種事,我也稱得上手到擒來。”
“……符綾師傅的意思是?”
“再多幾天,我能治好你。”符綾說道,“隻要你願意留在觀內。”
……鎏忽然覺得,符綾似乎非常樂意幫她療傷?
……正好這幾日金叔也要留在這裡,暑假所剩時間還算充裕……
“那……能拜托符綾師傅嗎?”
“嗬嗬,自然……”符綾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趁這個機會,我還可以教你些更實用的。”
“更實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