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屋子的人驚歎於導演的才華和細膩的心思與設計，屋子外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卻又井然有序。
導演安排的清晰，命令給的明白，劇組就很少會出現吵鬨或者手忙腳亂的情況，越是大劇組越是成熟的劇組越是如此。
反而那種一個劇務拿著對講機或者喇叭一直哇哇叫的反而都是不入流的。
各部門都明白自己要乾什麼，也明白什麼時候要做什麼事情，上下傳達沒有不明白的地方，自然一切顯得井然有序，這也是導演的功力，是很多演員或者工作人員判斷這個導演水平如何的最直觀體現。
拍的戲如何他們也見不到不好評價，可劇組的待遇以及平時工作時的表現和狀態卻最容易看出來的。
就在其他人忙碌的時候，曹雨站在外麵抽煙，對來來往往的人視而不見。
他的徒弟卻湊了過來叫了他一聲。
曹雨抬頭：“準備好了？”
“嗯，都好了...您心情不好？”
徒弟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曹雨看了他一眼卻答非所問：“你之前跟我說想出去的事情...我的意見是彆出去了。”
他再次掏出煙直接續上一根，猛抽兩口煙頭亮了兩下後嘴裡吐出煙霧，這才轉頭對徒弟繼續道：“導演跟導演是不一樣的，你覺得你的成就在年輕人裡麵獨一無二，但那都是你自己的功勞或者說是你的真實水平嗎？”
“師傅教的好..”
“放屁！”
曹雨直接打斷“我跟你說兩句心裡話，導演跟導演是不一樣的。“
他眼神又轉向忙碌的片場：“在我看來好的導演分兩種，單論跟攝影師的關係而言，一種導演離不開好攝影師。
因為他們沒有那種把腦子裡的畫麵轉化成電影畫麵的能力，這就需要我們攝影師的幫忙，甚至有的時候我們的判斷還要在導演的判斷之上。
這跟導演水平沒啥關係，純粹就是天賦。人家沒有，我們有，人家通過我們達到效果就可以了。”
“而有的導演呢...”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很明顯就是看周遊呆的攝影棚的方向，徒弟的目光也不自覺的看向那裡。
“人家有這個能力，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一絲不苟的執行者，幫助他把腦子裡的畫麵給具現出來就可以了。注意，第一種是腦子裡隻有朦朦朧朧的感覺，他們知道自己要的是哪種感覺。”
“第二種就嚇人了。”
他搖頭笑了笑：“這人就像怪物，他腦子裡是有清晰的畫麵的，我開始也不相信有這種人，但我現在相信了，還記得布置彆墅的那一天嗎？”
“他根本沒怎麼跟我討論陽光，直接就站在彆墅大廳自己看了半個小時，就開始一邊指揮布置一邊開始告訴我在哪裡拍要什麼效果。”
“當時彆墅可是空蕩蕩的，後來的結果你也看見了，跟他說的分毫不差。”
“我們攝影師啊，說好聽點就是車子，有的導演水平不行需要一輛好車，有的人呢，開什麼車都一樣。”
徒弟大概已經知道自己這位這兩年獲獎無數風光無兩的師傅要說什麼了，可還是忍不住心驚，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但曹雨還是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都說我跟周導是互相成就，可咱什麼水平咱心裡有數，我自問是咱們國內第一流的導演，第一流的導演就一定能拍出好東西來嗎？”
“彆人誇歸彆人誇，咱自己心裡要有數。”
“周導離開我就不是那個大滿貫導演了？”
徒弟默默搖頭。
“那我離開他呢？”
曹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剛才聽他講戲...說司機和崔希希那一段，我忽然明白了，我隻是借了光而已。你也一樣，不是我們自己有多牛逼，而是跟牛逼的人在一起，顯得自己很牛逼。”
“可千萬彆當真了，真當真了....有一天戳破，我怕你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