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菲沒來,她的角色自然由劇務來代替。
劇務的是低著頭對著劇本念的,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念詞機器,當然這些對這幾位已經成熟的演員沒什麼難度。
劇務依照台詞推理出自己認為的真相,也就是男主的犯罪事實。
賈冰的眼神先是不解和疑惑,像是在聽天方夜譚,可周遊轉頭從監視器中的特寫看到他的眼神隨著律師分析的越來越準確,變得逐漸平靜下來,平靜中帶著欣賞和自得。
就是這份自得,讓周遊很滿意。
主角應該是這樣的,自負的人會為自己之前“完美”的謊言騙過了許多人而沾沾自喜,被揭穿之後之所以不惱羞成怒,不是因為他心理有多強大,而是他理所當然的把眼前人當成是跟自己一樣的“聰明人”。
隻有跟他一樣的聰明人才會被他認為是同類,才有跟他平等對話的資格。
等劇務講述完自己的推理,賈冰的眼神變成了凶狠和欣賞,跟之前那個貌似憨厚無辜的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判若兩人。
“好...就到這。”
周遊說了一句,但眼睛還盯著監視器,倒也沒在意賈冰的鞠躬。
過了一會他才轉過眼神,一隻手放在鼻子下麵,歪著頭看了看賈道:“賈老師,我說幾個建議不一定對...”
“唉媽呀,您千萬彆這麼說,可不敢可不敢。”
他趕緊雙手合十。
周遊一笑也不在意他的客套,繼續道:“小品...或者說話劇舞台劇演員跟電影是有區彆的。”
他指著旁邊的監視器:“電影是有特寫鏡頭的,我知道小品話劇因為在舞台上跟觀眾有距離,所以從動作、神態、表情到台詞都要有一定程度的誇張,因為你們需要讓觀眾通過這些輔助感受到你們的情緒。”
“但電影不需要,這中間要稍微收一點,從更細微處出發,就比如你剛才聽到他講述的時候我注意到你右眼下麵的肌肉抽動了兩下,就是你要‘變臉’的預兆,這就很好,我想你多一些這種表演,一會再試一次可以嗎?”
周遊給他的待遇和於和偉一樣,心裡其實很喜歡這個演員,隻是...
他變臉之後演“凶狠”,不像是一個狡詐的企業家,倒是莫名其妙有一種社會大哥的味道。
這跟電影裡企業家的人設不太一樣,但周遊知道這是可以調整的,不用他又會覺得有些可惜。
一時間,周遊竟然有些難以取舍,又想到後麵還有一個演技同樣不俗的張鬆文以及今天趕不及明天才能來的張嘉益,他也頭疼起來。
有時候好演員多還真挺麻煩的。
這心思如果讓外麵的導演知道估計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幾個人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一旁一直在看著的張鬆文時不時還會給自己帶來的這個公司的新人小姑娘指點兩句,其實對她這個新人而言這才是這次試鏡的意義。
看看好演員是怎麼理解,怎麼演戲的。
導演又是怎麼跟他們交流,跟他們指導的。
這種機會,比在學校上課或者找一些表演老師手把手教都有用。
女孩也聽的很認真,旋即她身邊這個亦師亦友的前輩張鬆文就起身走到台前了。
“導演好,我叫張鬆文...”
他跟周遊已經很熟了,進周遊劇組的時候演完了自己的角色不說,還在劇組呆到結束,給周遊印象最深的反而不是他的演技,而是他那珍惜機會,珍惜表演的欲望。
劇組裡啥事他都幫忙,小到劇務搬東西,大到幫其他演員對戲。
沒活兒時就站在監視器後麵,拿著個本子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