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昆抽完煙後踩滅煙頭,抬眼看著坐在他麵前桌子上的周遊,唇邊雖然帶著微笑但給周遊的感覺卻是麵無表情。
“咱們開始吧導演。”
周遊知道他進入了狀態,跳下桌子後說道:“我隻要求一點,從跟心理醫生發對話開始前後的反差感一定給我表現出來,另外,記得抽煙用左手。”
傑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重新閉上眼,嗓子裡麵開始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就像是早上刷完牙漱口時的聲音一樣。
周遊知道他在找那種笑聲的狀態,這哥們練習這種笑都能把嗓子給練得出血,這方麵周遊還真指導不了人家。
退回監視器後麵坐下,那根雪茄才燃了一半,大多都是被風給抽去的。
“雪茄的味道不錯,啥拍的?”
“拍賣會上買的。”
“給我整兩箱。”
“你不是不抽雪茄?”
“但是叼著特彆有感覺,你不覺得嗎?”
周遊跟弗蘭克閒聊了兩句,等待現場設備最後的調試。
倒是弗蘭克多問了一句:“為啥傑昆抽煙的時候要用左手?”
“你不是看過劇本嗎?”
“劇本沒寫啊!”
弗蘭克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他看過劇本倒是看過,但沒怎麼認真研究過,否則這戲周遊想拍還真沒那麼簡單。
見狀周遊開口跟他解釋道:
“簡單來說就是亞瑟有兩個人格,一個就是失敗的邊緣人物亞瑟,一個自然就是製造混亂的小醜。”
“而小醜人格出現時,我們設計主角都會使用左手,比如在日記本上寫字,比如在脫口秀節目上開槍殺人....算是一個小細節。”
弗蘭克道:“電影裡麵會給出提示?”
“不會,交給觀眾自己去發現,挺明顯的不是嗎?小醜出現時總要有一個標誌,總不能畫著妝就是小醜吧。”
周遊聳聳肩。
“那他到底想做什麼?我的意思是跟其他小醜相比,單純的製造混亂?”
弗蘭克按滅了手裡的雪茄。
“就像那個日記本上寫的一樣。”
“寫的什麼?”
“你自己看唄。”
兩人聊著天現場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周遊不再搭理弗蘭克,帶上監聽耳機拿起對講機。
弗蘭克這會兒也被他勾起了興趣,於是搬著自己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往監視器的方向挪了挪。
“來,準備...開始。”
“哈哈哈哈哈....”
亞瑟有些痛苦的笑聲響起,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笑容,周遊通過監視器看他的表現甚至都有些懷疑這哥們還會不會正常的微笑。
被拍完了這部戲之後不會笑了再訛上自己。
弗蘭克則看著畫麵有些壓抑,想了想大概不止是因為傑昆的笑聲,還因為鏡頭裡麵給特寫時心理醫生的桌子上有前景的遮擋以及房間內那跟前麵一樣一如既往的冷色調裝飾。
他自然能看出這種構圖和設計的意思,從《寄生蟲》開始周遊作為導演就喜歡用一些線條和畫麵裡麵不經意的遮擋來體現人物的不穩定。
隻是這電影裡麵這種技巧被他運用的更加嫻熟更加自然了。
《寄生蟲》時周遊還會用比如玻璃、或者一些其他什麼景物進行畫麵的風格。
這電影裡麵他直接就開始用色彩的對比進行分割了,說不上孰高孰低,但顯然這種方法更加自然,更加不容易被觀影者察覺到。
弗蘭克驚奇的發現,這個年輕人的導演水平竟然還在發生進化,或者說他自己還在學習,不斷完善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