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持續刺耳地響著,熊奎衝著李海波連連比劃手勢,示意他趕緊接聽。
李海波白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地拿起聽筒:“喂!請問找哪位?”
聽筒裡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震得李海波耳膜微微發顫:“海波兄弟,彆來無恙啊?”
李海波嘴角瞬間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朝熊奎飛快眨了眨眼,用口型比出“生意上門了”五個字,隨即換上滿臉堆笑的語氣:“哎呦喂!原來是金爺啊!
您可折煞我了。
論輩分您可是我叔,叫我兄弟,這不是亂了套嘛!”
金局長在電話那頭得意的笑了起來,“哈哈!算你小子識相!
幾天不見,聽說你小子現在可威風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叔了呢!”
“看金爺您說的,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金爺您呐!
金爺您怎麼把電話打到這裡來了呢?
我這臨時落腳的地兒,您都能找到,真是神通廣大!”
“哎!你這小子還真不好找!”金爺咂了咂嘴,“這個電話還是找了青幫的張大魯兄弟才拿到的呢!”
李海波立刻挺直腰板,聲音裡帶著十二分的熱忱:“金爺急著找我有何吩咐?隻要小侄能辦得到的,赴湯蹈火,絕不含糊!”
“誒!這話叔愛聽!”金爺的聲音裹著笑意從聽筒裡溢出,背景音裡傳來麻將牌嘩啦作響的動靜,“是這樣,聽說你在憲兵司令部主持汪公館刺殺案的甄彆工作?
今天早上你親自去抓的那個肖明運啊,跟叔有些交情。
早年叔落魄的時候,多虧人家肖明運搭把手,拉了叔一把,這份人情咱得記得。
如今人被你抓了,他家屬求到了我這裡,叔總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沒辦法,叔隻能拉下這張老臉,想求海波你給叔個麵子——差不多就把人放了!
海波你放心,肖家也是懂規矩的人。
叔給你擔保,隻要他兩口子能平安出去,保管虧待不了你。”
李海波眼角笑出細紋,衝熊奎擠眉弄眼:“叔您這話說的,不是打我臉嗎?
您都開口了,小侄能不給麵子?”
他故意拖長尾音,“雖然現在還不能排除,他們跟刺客有沒有瓜葛。
但是您老都發話了,我就是拚了這條小命,也得想法子把人給摘出來!”
“哎呦!嚴重了嚴重了!”金爺的笑聲震得聽筒嗡嗡作響,背景裡麻將牌的嘩啦聲戛然而止,“你放心,叔絕不讓你難做!肖家那些個禮數,保管讓你滿意!”
李海波往椅背一靠,“叔您這話說的!
行,叔您儘管來!
大西路67號的門永遠給您敞開。
人就在樓上客房候著,見麵立馬放人!”
“誒!就欣賞你這痛快勁兒!不愧是我好兄弟李小刀的兒子!夠義氣!
那這樣,這不眼瞅著下班了,下了班叔就帶家屬立馬趕過來,當麵謝過!”
“好嘞!小侄備好了茶,恭候您大駕光臨!”
李海波掛了電話,手指無意識地叩擊著桌麵,緊繃的肩膀終於鬆弛下來。
一旁的熊奎瞪圓了眼睛,牛皮鞭啪地甩在地上:“波哥!不是剛剛說要留著肖明運當下金蛋的鵝嗎?怎麼金局長一發話就又要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