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奎嗤笑著扯下嘴裡的豬骨頭,油漬順著嘴角往下淌:“儘鬼扯!
我爹跟你爸稱兄道弟幾十年,咋從沒聽他提過這號人物?”
侯勇跟著起哄,把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往盆裡一扔:“可不嘛,反正小刀叔都走了這些年,你就是吹出花來我們也無從查證!”
“不信是吧?”李海波一腳踩在凳子上,伸手指向熊奎手裡剔骨的小刀:“把刀給我!”
熊奎愣了愣,半信半疑地遞過還沾著肉屑的小刀。
隻見李海波反手握住刀柄,瞬間開啟“順風耳”異能,頭也不回就往身後一甩,小刀“哚”的一聲釘在了牆角的櫃子上。
“自己去看!”李海波雙手抱胸,下巴高高揚起。
幾人疑惑地來到櫃子邊,隻見那把小刀正端端正正地紮在了一隻小強身上,可憐的小強還沒死透呢。
熊奎跳腳叫道:“我地媽呀,這是我吃肉的刀,你拿他紮蟑螂?讓我以後怎麼用?賠錢!”
侯勇一把推開熊奎,“波、波哥,你後腦勺開天眼了?”
李海波撣了撣並不存在的灰塵,“都說了聽風辨位嘛,祖傳絕活!”
侯勇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波、波哥,教教我!”
李海波眼皮都沒抬,“都說了祖傳的,傳兒不傳女。”
“爸爸!”
“滾!”
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爆發出哄堂大笑,原本緊繃的氣氛瞬間化作滿室喧鬨。
楊春笑著坐回八仙桌,指尖敲了敲桌麵,“波哥,你就打算頂著這張臉出去殺人?”
李海波抹了把臉上的汗,“是啊!這黑燈瞎火的,我把頭臉一蒙,乾完就跑!”
楊春身子前傾,“聽我的,去找朱大姐化個妝。
上次我們刺殺汪雞衛的時候,大姐給我們易容的效果就非常好。
當時場麵那麼亂,肯定有人看到了我們的臉,但絕對沒人能認出來。”
“可不是!”熊奎滿嘴油花,叼著骨頭含混應和。
他隨手扯起衣襟擦拭小刀,緊接著又迫不及待地戳向肉碗,“大姐的易容術簡直出神入化,經她化完妝後,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李海波皺著眉,嫌棄地一巴掌拍開熊奎的小刀,“不就是易個容嗎?我自己就會,用不著找大姐親自出馬!”
楊春從懷裡掏出張褶皺的草紙,啪地一聲拍在桌上,“我說的不是胡亂畫,而是畫成這個樣子!”
侯勇伸長脖子湊過去,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喲!這不是小鬼子按波哥的口述,畫的‘螺絲刀’的素描嗎?現在貼得全城都是!”
楊春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咱們請大姐照著這張畫像改頭換麵,作案時故意留下幾個目擊證人。
等消息傳回鬼子耳朵裡,‘螺絲刀’的模樣就板上釘釘了。”
李海波摩挲著下巴,目光在素描上掃了又掃,雙手一拍,“妙啊!
這招改頭換麵玩得漂亮!
不過不用勞煩大姐動手,我自己對著鏡子描,就能把自己畫成懸賞令上的樣子!”
熊奎斜睨著李海波,嘴角掛著揶揄,“喲,看把你能的,易容這門道你也敢說會?”
李海波一拍胸脯,“那當然!我可是大姐座下第二號高徒!
雖說手藝比不上大姐出神入化,但給自己捯飭張新麵孔,還真不在話下。
上次刺殺汪雞衛,要不是我被纏住脫不開身,哪用得著勞煩大姐?你們幾個的扮相,我就能全包圓!”
“淨吹牛!”熊奎嗤笑一聲,刀尖挑著肉塊晃悠,“還第二厲害?咋不乾脆說自己是大姐座下頭把交椅?”
李海波嘿嘿一笑,“那可使不得!要說大姐座下頭把交椅,還得數趙裁縫。所以說啊——”
他擠眉弄眼地掃過眾人,“要想學得會,就跟師傅睡!”
“等等!”楊春精神一振,問題連珠炮般噴薄而出,“趙裁縫是大姐的徒弟?他們不是兩口子嗎?趙裁縫年紀比大姐小嗎?他不是學裁縫的嗎?”
“不知道了吧?”李海波得意地吃了口肉,眉飛色舞地舉起大拇指,“咱們大姐可不是尋常婦人,實乃女中豪傑!
早年在‘力行社’當教官那會兒,戴老板見了都得喊一聲‘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