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波在巷道裡狂奔,目標直指剛才的下水道口。
本來按計劃,他不應該從同一個下水道口進出,計劃中撤退的下水道口更遠。
但是現在他放棄了,他怕距離太遠,自己會被下水道裡的臭味熏死在裡麵。
沒辦法,這是夏天呐,這味道的酸爽程度,可不是去年冬天和小馬一起鑽時能比的。
放棄所有幻想,找最近的沒錯。
奔逃間,李海波用“順風耳”監聽著鬼子特工的動靜。
幾個呼吸的工夫,大量的腳步聲便湧入耳中——是其他方向的鬼子特工趕到了鰍魚他們交火的現場。
帶隊的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軍官,當他俯視滿地橫陳的屍體與扭曲的槍械殘骸時,渾濁的眼球幾乎要衝出眼眶,太陽穴青筋突突直跳。
“中尉!吉川君和小林君還有氣息!”一名年輕特工突然大喊,跪坐在兩具抽搐的軀體旁拚命按壓止血。
中村中尉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雪白手套下的手掌死死按住吉川汩汩冒血的腹部:“撐住!軍醫馬上就到!”
吉川染血的手指艱難地指向李海波逃離的方向,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是...那個用螺絲刀的...我看到他的臉了...他往那邊跑了!”
中村中尉猛地起身,軍刀鞘撞在青石牆上發出脆響:“一隊二隊留下救治傷員、清理現場!
四隊五隊,跟我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隨著一聲令下,二十餘道黑影如惡犬般朝著李海波的方向撲去,皮靴踏碎磚瓦的聲響在寂靜的巷子裡炸開,驚起屋頂一群烏鴉。
李海波的膠鞋在青石板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距離下水道口僅剩二十步時,他突然急刹轉身。
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四周熟悉的環境。
“追?泥馬的,大晚上的敢在這迷宮般的弄堂小巷裡追擊我?
你這是看不起我大上海的弄堂,還是看不起我螺絲刀?
不讓你們脫層皮,可對不起我這一身的掛呀!”
李海波嘴角一歪,默默掏出了螺絲刀,迎頭向敵人跑去。
後方追兵的喧嘩聲愈發逼近,十多道手電筒的光柱如同貪婪的蛇信,在四周搜尋著他的蹤跡。
李海波沒有選擇正麵硬剛,而是左手開啟“空間之門”在掌心凝成透明的屏障,護在身前。
右手螺絲刀蓄勢待發,奔跑中繞到了追擊隊伍的左側,當追擊隊伍的腳步聲近在咫尺時,他突然發力。從小巷中跳出,螺絲刀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銀亮的弧線。
伴隨著一聲悶哼,走在隊伍邊緣的鬼子應聲倒地,溫熱的血濺在斑駁的牆麵上。
留著仁丹胡的特工被倒下的同伴撞了一下,他踢了踢同伴抽搐的腿,破口大罵:“八嘎!你個魚腩,眼瞎了嗎?”
仁丹胡的手電筒劇烈晃動,慘白的光暈裡,那把寒光閃閃的螺絲刀正深深沒入戰友的太陽穴。
垂死的特工喉間發出咯咯聲響,眼球向上翻湧,嘴角溢出的血沫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
“敵襲!”仁丹胡像被火燎著般連退三步,手電筒光束在斑駁牆麵上劃出淩亂弧線。
刺耳的驚呼聲劃破死寂,鬼子們如臨大敵般聚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