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沉吟片刻,指節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我倒是沒意見,荷花姐本來就是廣省人,而且她老家在博羅,離港島澳島都近,她說不定還盼著我跟她回南邊呢!”
“你們想得美!”李海波突然冷笑一聲,手指一彈把煙蒂彈出了車窗,“你們雖然不是軍統特工,但你們現在明麵上的身份可是漢奸呐,偽警察,偽政府76號的特工,鬼子憲兵司令部的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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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抗戰勝利了,清算漢奸的名單上,肯定有你們的名字。
到時候不跑,等著被當成賣國賊拉去遊街槍斃呀?”
“完了,掉坑裡了!波哥你不地道啊!”熊奎猛地一拍大腿,“當初進76號特工總部當差,和給憲兵司令部的小鬼子當線人,哪回不是聽你的安排?當時說好的,頂著漢奸的皮就是為了偽裝更方便殺鬼子。現在倒好,成人人喊打的鐵杆漢奸了?!”
侯勇急得直搓手,喉結上下滾動,“就是就是!上次刺殺汪雞衛,我差點被流彈崩了腦袋!
這拚了命的抗日打鬼子殺漢奸,咋就成鐵杆漢奸了呢?”
他突然抓住李海波的胳膊,“你得趕緊把我們的名字報到軍統去!
老子寧願到抗戰勝利後假死脫身,也不願頂著個漢奸的名義逃跑!我丟不起那人呐!”
熊奎也跟著點頭,“就是就是,你不給我們正名,祖宗都得跟著蒙羞!”
李海波沉默著點燃香煙,“報上去?你們當軍統花名冊是兒戲呀?
一旦名字在冊,以後要想假死脫身,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車廂裡陷入死寂,唯有香煙燃燒的劈啪聲。
打破沉默的是楊春,他望著馬路邊的店麵,聲音裡帶著一絲苦笑,“現在要去遠在千裡之外的澳島,盤下一家合適的店麵、把粵菜館開起來,手頭這點錢遠遠不夠哇。
而且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點早?這仗一時半會兒結不了,小鬼子我也還沒殺夠呢!”
“就是!”熊奎和侯勇異口同聲地應和。
李海波仰頭靠向椅背,吐出最後一口煙,任由煙霧在車頂盤旋成扭曲的形狀。
他伸手拍了拍前排座椅,“行吧!現在才1939年,後麵的路還長著呢,說這些確實早了點。
要不我們先把租界的粵菜館開起來,去澳島的事,先等過幾年再從長計議!”
話音落下,車廂內緊繃的氣氛瞬間鬆弛下來。
隨著一陣引擎轟鳴聲響起,車子緩緩啟動。
下午的街道上蒸騰著暑氣,陽光炙烤著柏油路,泛起陣陣熱浪。行道樹的枝葉在頭頂搖晃,樹影透過車窗,在幾人臉上交錯閃爍,偶爾有騎著自行車的路人匆匆掠過,車鈴叮當作響。
李海波看著後視鏡裡兄弟幾人如釋重負的表情,不禁輕笑一聲,開口問道:“你們是怎麼想著把餐館開到公共租界的?開在閘北或者滬西不好嗎?
我們都住在閘北,上班的76號特工總部又在滬西,正好就近有個照應!”
楊春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憤懣,“還不是讓小鬼子給鬨的!
現在整個上海,除了租界,全都是日占區。
在小鬼子的統治下開店做生意,心裡總是膈應得慌!
所以我們仨就商量著,無論如何都要把店開到租界去!”
李海波望著偶爾掠過的斷壁殘垣,喃喃說道:“你們想多了,租界又能堅持幾年呢?”
“什麼?”李海波說的聲音很小,隻有同坐在後排的熊奎聽到了一點點,也沒聽真切。
李海波意識到失言,指尖在膝蓋上快速敲擊兩下:“沒什麼,我是說,租界也不太平!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公董局那幫洋鬼子表麵中立,背地裡也不是什麼好鳥,你們沒發現小鬼子和76號的特工在租界的活動也越來越猖獗了嗎?”
熊奎拍著胸脯,“那不怕!鬼子的特工不會找我們小餐館的麻煩,至於街麵上混的幫派小癟三,都好擺平!”
李海波看著熊奎滿不在乎的模樣,終究沒把後半句話說出口。
他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租界入口,那裡正有一隊日本憲兵在盤查行人:“行吧,把店開在租界確實比日占區好!最起碼這幾年不用太過擔心。”
引擎的轟鳴聲中,卡弟拉客載著四人向公共租界駛去。
與此同時,相隔幾條街的日軍陸軍醫院裡,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的特工正忙碌地布置著會議室。
走廊儘頭的憲兵,正將“閒人止步”的牌子換成鮮花,為即將召開的汪雞衛記者見麵會做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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