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不大,所以你可以跟著憲兵司令部的貨一起帶出去!”
“量不大呀!”餘海倉耷拉著嘴角,臉上寫滿失望,“量不大就沒什麼意思了。費這麼大勁,怕是連兄弟們的辛苦錢都湊不齊。”
“你彆小看這點量,這些可都是些西藥,利潤很高的。
一趟貨下來,說不定比憲兵司令部的貨賺得還多。”
“有這麼高的利潤嗎?”餘海倉猛地抬頭,喉結上下滾動。
“那當然!”李海波冷笑一聲,“你也不想一下,憲兵司令部的貨數量是多,但分錢的人也多。
上上下下這麼多太君都要有份,到了我們手上還能剩下多少利潤?也就一點跑腿錢。
不過我們也沒辦法,走私生意能做成的關鍵,是要有憲兵司令部提供的特彆通行證和卡車,不然我們拿到再多的貨也根本送不出去呀!”
餘海倉咽了咽唾沫,眼神中滿是算計。
李海波見狀壓低聲音,湊近道:“涉穀曹長的貨就不一樣了。雖然數量不多,直接可以夾在憲兵司令部的卡車裡一起夾帶出去。
西藥的利潤多高哇?而且這些利潤隻有我們三個人分,你說賺不賺錢?”
餘海倉搓了搓手,臉上的謙卑早已換成貪婪的笑意,“李隊長,您就瞧好吧!隻要能順利拿下憲兵司部走私生意,搞來特彆通行證和卡車。我親自帶隊押運,保證把貨安全帶出去!”
李海波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瓷碗發出清越聲響:“行了,我今天找你就是說這個事,看你魂不守舍的,趕緊上去陪兄弟們吧。”
餘海倉臉上堆起諂媚的笑,“您說得是!那李隊長您慢慢用飯,我就不叨擾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轉身,粗重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濺起細碎回響,轉眼便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包廂門剛推開,喧鬨聲中酒氣混著煙草的味道撲麵而來。
十幾道帶著醉意的目光齊刷刷投來,有人拍著桌子嚷道:“餘隊長這是掉茅坑裡了?去了這麼久!你不在,這酒喝得跟喝水似的!”
“就是就是!沒隊長帶頭,兄弟們這酒都喝得沒滋味!”另一個臉頰泛紅的漢子晃著酒壺,也不提剛才餘海倉不在的時候,他喝得最多。
餘海倉反手帶上門,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為首那人肩上:“嗨!提起來就晦氣!來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死皮賴臉說要跟著我發財!”
他走到上首坐下,大馬金刀地坐下來,“任我好說歹說,最後掏了五塊大洋才把人打發走!”
“還是餘隊長心善!”坐在角落的瘦子撇著嘴,“換我早一個大耳刮子呼上去,這種平時見不著人,見你飛黃騰達了就來攀關係的癟三最討厭!”
“就是就是!這年頭什麼阿貓阿狗都想撈油水!”眾人紛紛附和,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餘海倉雙手撐在桌麵上,大言不慚道:“不是我餘海倉不講情麵!”
他環視一圈包廂,通紅的眼睛裡閃過寒光,“我餘謀人在憲兵司令部的地位可不是吹的,很多事情太君們都得仰仗我。
太君關照的賺錢買賣多了,但這些買賣能隨便帶人做嗎?
這可是賺大錢的買賣,要帶也當然得是在坐的這種過命的兄弟!”
他抓起酒壺挨個斟酒,琥珀色的酒水在碗裡晃出漣漪,“在坐的各位都是我憲佐一隊的兄弟,大家給我餘海倉麵子,認我這個隊長,跟著我出生入死,風裡來雨裡去,我餘謀人也不是小氣的人。往後有財路,一定帶著大家一起做,兄弟們一起發財!”
話音未落,包廂裡響起一片叫好聲。
眾人紛紛起身,酒碗碰得震天響,濃烈的酒氣混著豪言壯語,在包廂裡回蕩。
“跟著餘隊長,沒二話!”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喧鬨聲中,餘海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這下穩了,走私生意跑腿跟車的人員有了,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茶室裡,正用“順風耳”異能偷聽的李海波心裡一陣腹誹:狗日的餘海倉,不吹牛會死嗎?這種酒桌上建立起來的兄弟感情有什麼用?酒肉朋友而已,有酒有肉是兄弟,兩杯酒下肚,牛皮吹得震天響,恨不得跟你兩肋插刀、燒黃紙拜把子,真到有事的時候根本靠不住!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吃過晚飯,已經八點多了,滬上街頭,霓虹燈光在積水中暈染成破碎的光斑。
李海波跨坐在斑駁的自行車上,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劃破夜色。身後鬆鶴樓門口,餘大貴仍佝僂著腰,低眉順眼地揮手作彆,嘴角堆起的笑紋裡藏著討好的意味。
閘北孤兒院的木門虛掩著,院裡飄來艾草燃燒的氣息,混著焦土的味道。
帳篷區傳來此起彼伏的輕鼾聲,半開放的帆布下,孩子們蜷成小小的黑影。
幾位嬤嬤手持銅盆,正往燃著艾草的陶爐裡添料,火星隨著夜風揚起,在黑暗中劃出細碎的光痕。
若不燒些艾草驅蚊,這些蚊蟲定會將孩子們的肌膚咬得滿是紅疙瘩。
李海波輕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門軸的聲音驚動了守在帳邊的嬤嬤。
對方轉頭看清來人,布滿皺紋的臉上頓時綻開笑意,急忙迎上前:“先生,您來了!我這就去請院長!”
說罷,她轉身小跑著往辦公室方向去了。
這位嬤嬤認得李海波,儘管他平時從不像楊春幾人一樣,來孤兒院做義工,但上次護送被拐兒童時,正是她負責接待。
她見過李海波手上的玉牌,自然也知道他就是之前深夜送金條的神秘人。
艾草的青煙還在院角嫋嫋升騰,院長踩著木屐匆匆趕來,深藍色粗布圍裙上沾著未乾的漿糊痕跡。
“是李先生嗎?”她扶了扶滑到鼻尖的圓框眼鏡,目光掠過李海波身後那輛老舊的自行車,落在他懷裡鼓鼓囊囊的麵粉袋上。
李海波默不作聲地點頭,從自行車後座上取下布袋。
當沉甸甸的袋子遞到院長手中時,院長指尖觸到袋中硬挺的棱角,瞳孔猛地收縮——這絕不是麵粉該有的觸感。
袋口解開的瞬間,隻見裡麵裝滿了成捆的法幣。
喜歡諜戰:我是螺絲刀,臥底76號請大家收藏:()諜戰:我是螺絲刀,臥底76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