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開車的人不夠,餘海倉還得親自上陣,九輛卡車在晨光裡排成長龍,輪胎碾過碎石路發出沉悶的轟鳴。
他扭頭看了眼副駕駛座上的何贏——這小子穿著件雪白的襯衣,頭發剪成板寸,顯得特彆有精神,連皮鞋都擦得能照見人影,看得他心裡莫名地不爽。
“坐穩了。”餘海倉猛打方向盤,卡車拐過街角時,何贏下意識抓住了扶手。
隨車的憲佐隊員們在後麵的車廂裡說笑,沒人注意到餘海倉瞥向何贏時那點藏不住的嫉妒——要不是看在何老板的麵子上,他才懶得帶這個家夥,長得帥還自信,把我餘隊長的光芒都給遮住了!。
同一時刻,何老板提著個沉甸甸的樟木箱子,緩步走進鬆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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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老遠就迎上來,臉上堆著笑:“師兄快樓上雅座請,我們兄弟兩多年未見,可得坐下好好嘮一嘮!”
車隊在平坦的官道上疾馳,車輪碾過碎石的輕響被風卷走,一路未遇半點阻滯。晨曦漸濃時,路兩旁的稻田已泛起金浪,偶有農人荷鋤而立,望著這列塵煙滾滾的隊伍,眼中滿是好奇。不到午時,青浦縣的城樓便已遙遙在望,青灰色的磚瓦在日頭下泛著溫潤的光。
車隊沒有進縣城,而是繞過縣城拐進一條掩映在竹林中的小徑。竹葉簌簌作響,篩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儘頭,一座青灰色的倉庫靜立在竹林深處。
憲佐隊員們迅速下車,靴底踩在鬆軟的泥土上發出輕響。他們分散開來,手按腰間的配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倉庫前的空地上,十幾名搬運工人早已等候在此。他們赤著胳膊,古銅色的皮膚上滲著細密的汗珠。見車隊停穩,領頭的工人吆喝一聲,眾人立刻上車卸貨,腳步沉穩地扛著箱子往倉庫裡搬運。木箱與地麵摩擦發出“咯吱”聲,混雜著工人低沉的喘息,在空蕩的倉庫裡回蕩。
何贏站在倉庫門口的石階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看著工人往返搬運,他不時抬手在貨單上劃上一筆。
……
回程的路上,陽光把車隊的影子拉得老長。何贏望著窗外掠過的田埂,忽然開口:“餘哥,咱們就空車回去呀?”
餘海倉沒好氣地回道:“東西都送到了,不空車回去你還想把貨又拉回去不成?”他瞥了眼後視鏡,見何贏嘴角噙著笑,心裡更不痛快——這小子笑起來都比自己帥。
何贏乾笑兩聲,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餘哥說笑了。我是想說,憲兵司令部給的通行證是往返上海都有效的吧?”
“廢話,不然來回都得被崗哨盤查。”
“那下次您再送貨來青浦,能不能幫我捎點貨回上海?”何贏側過身,眼裡閃著精明的光,“放心,運費按黑市通行證的半價算,絕不虧待您。”
餘海倉一愣,黑市通行證可要賣兩百塊大洋一張,半價就是一百塊大洋,今天九輛卡車就是九張通行證,那就是九百塊,大生意啊!
餘海倉立即來了興致:“什麼貨?”
“都是些緊俏貨,豬鬃、桐油、還有點鎢沙。”何贏說得輕描淡寫,指尖卻在膝蓋上敲出急促的節奏,“您也知道,這些玩意兒現在都是戰略物資,運到上海租界,那些洋行搶著要,利潤嘛……”他故意頓了頓,看著餘海倉的眼睛發亮。
“租界有銷路?”餘海倉坐直了些,煙頭彈出了車外。
“當然有銷路!”何贏笑得更得意了,“我表舅和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洋行都很熟,這些緊俏貨有多少要多少。貨我來搞定,您隻要用出車出人,我付你運費,一舉兩得啊!”
餘海倉猛地拍了下方向盤,喇叭“嘀”地響了一聲,“那還等下次乾嘛?我這車隊空著也是空著,現在就掉頭去拉貨!”
何贏連忙擺手,臉上還掛著笑,“餘哥彆急啊,今天真是沒備貨。下次您來,我保證給您裝得滿滿當當。”
餘海倉盯著窗外空蕩蕩的車廂,氣得往椅背上一靠,“可惜了!白瞎了這麼多張往返通行證!”
這些暗流湧動,李海波自然一無所知。此刻他正趴在76號辦公室的桌上補覺呢,除了中途去食堂吃了次午飯,他都這樣睡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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