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被老鄭拉到門口,月色下看到幾個戰友正蹲在敵人的屍體旁,動作麻利地扒著衣服和鞋子。
他腳步頓了頓,扭頭衝老鄭道:“老鄭,值班室裡也藏著不少好東西,讓弟兄們進去搜搜。
桌椅板凳太沉帶不走,可那些茶壺杯子、搪瓷缸子之類的小物件彆放過。
我剛才瞅見裡頭有隻搪瓷臉盆,八成新,還印著喜字兒,帶回去洗臉多實在。”
“知道了,這種事情我比你在行!”老鄭說著對幾名隊員招了招手,那幾名隊員非常默契地鑽進了值班室。
莫秋來到機槍堡壘前,清了清嗓子,對著宿舍大聲喊道:“76號的漢奸們聽著!我是莫秋!老子又回來了。
你們不是一直懸賞抓我嗎?老子現在就站在這裡,你們倒是出來抓我啊!”
話音剛落,宿舍樓裡果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個窗戶“哐當”一聲推開條縫,“莫秋兄弟,大家好歹共事一場,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你們遊擊隊不是一直號召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嗎?
看在都是同胞的份上,你現在退出去,我們保證不再為難你!”
莫秋一聽這聲音就火了,猛地直起身,指著那扇窗戶罵道:“放你娘的屁!狗日的疤三,你這偷車賊還沒死呢?
‘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是說給你們聽的嗎?
那是說給沒有殘害過同胞的偽軍兄弟說的,隻要他們能夠棄暗投明,我們就可以放他們一馬!
你們76號的漢奸,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特麼跟著吳四保欺壓同胞,殘害抗日誌士時,怎麼不說看在同胞的份上放人家一馬?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像你這種雙手沾滿同胞鮮血的鐵杆漢奸,早就上了我們遊擊隊的必殺名單!
彆以為躲在76號那破樓裡就能苟活。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擰下你的腦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莫秋的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那扇窗後的人身上。
短暫的死寂後,樓裡突然爆發出一聲氣急敗壞的咆哮:“莫秋你個小兔崽子!給臉不要臉!真當老子不敢動你?”
“哐當——”一聲巨響,隨著玻璃的破裂聲,那扇本就虛掩的窗戶被猛地推到極致,疤三那張布滿橫肉的臉探了出來,左眉骨上一道猙獰的疤痕在月色下泛著青黑,他手裡正攥著一把駁殼槍,槍口抖得厲害。
“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打!”疤三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嘶啞,“把這姓莫的叛徒打成篩子!”
話音未落,宿舍樓好幾個窗口突然冒出黑洞洞的槍口,密集的槍聲瞬間撕裂了夜空,子彈像瘋了一樣嗖嗖地飛過來,打在莫秋身後的機槍堡壘磚石上,迸起一片又一片碎屑。
“來得好!”機槍手老李早有準備,剛才疤三在窗口喊話時,他就已經悄悄將捷克式輕機槍的槍口對準了那扇窗戶,手指穩穩地扣在扳機上。
此刻見疤三露頭,老李眼神一厲,毫不猶豫地按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一個乾淨利落的短點射,子彈帶著懾人的威力精準地潑了過去。
隻聽疤三“啊”地慘叫一聲,腦袋像是被重錘砸中的西瓜,紅的白的濺了一窗戶,屍體軟綿綿地趴在窗台上。
“漂亮!”莫秋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抬手給老李豎了個大拇指,“狗娘養的疤三,還敢還手!”
槍戰還在繼續,雙方打得有來有往。隻是樓裡的特務們都被嚇破了膽,再沒人敢像疤三那樣冒頭,全都縮在窗框後麵,把槍身從窗縫裡探出來胡亂掃射,子彈大多打在堡壘的磚石上,或是漫無目的地飛向夜空,聽著熱鬨,卻沒什麼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