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荷花丫頭前兩年還說要回廣省陪我們養老,後來又支支吾吾變了卦,原來是被你們幾個臭小子‘留’在了上海。”
他轉頭看向李海波,語氣裡滿是欣慰,“把她交給楊春,還有你們幾個照看,我和她媽也就放心了。
說起來,做父母的哪是真要兒女守在跟前的?
隻要他們自己的日子能過得紅火,比啥都強。”
這時,在粵菜館等候多時的譚金聖、鄭駝子、老熊瞎子和李媽等人紛紛迎了出來。
譚金聖往前邁了兩步,朗聲道:“樊老虎,哈哈哈!你個狗東西,多年沒見,你也長白頭發了!”
他的聲音雖有些沙啞,卻中氣十足,帶著幾分戲謔。
樊克彪連忙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行的是地道的江湖晚輩禮,“哎呀!譚老,幾十年不見,您這風采可是一點兒不減當年呐!”
譚金聖聞言,忍不住仰頭大笑,“哈哈!你個狗東西又取笑我!幾十年前你就敢罵我是老東西,如今老頭我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還有狗屁的風采!”
樊克彪連忙擺手,一臉誠懇地說:“譚老您這說的哪裡話!
當年我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滿腦子就想著在這上海灘揚名立萬,行事莽撞,對您老多有得罪。
也幸虧當年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沒跟我這毛頭小子一般見識,不然我哪有今天!”
說罷,他轉頭對著身後兩個兒子招了招手,“快過來見過譚爺爺!
你們譚爺爺早年可是上海灘響當當的人物,可說是打遍上海灘無敵手的!
想當年你們的爹我不自量力,仗著自己年輕有幾分力氣,多次找譚爺爺切磋,結果,一次都沒贏過啊!”
樊強、樊虎趕緊上前,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身形挺拔,眉眼間依稀有樊克彪年輕時的影子。
他們學著父親的樣子,規規矩矩地拱手行禮,齊聲喊道:“譚爺爺好!”
譚金聖看著眼前這兩個漢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哎呀!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你們小的時候我還見過你們呢,那會兒才這麼點兒高,這一晃就幾十年過去了,都長成男子漢了!”他用手比劃著當年孩子的高度,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如今一個個長得龍精虎猛,精神頭十足,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哈哈哈!”
樊克彪又和其他幾人見禮,他和這些人都熟,都是上海江湖上的老人,要說陌生可能也就老熊瞎子更陌生些,但也肯定聽說過這號人,之不過以前沒什麼交集。
眾人相互寒暄著,雖然多年沒見,倒也不顯得生分。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走進“楊記粵菜館”,剛一進門,濃鬱的酒香和菜香就撲麵而來。
大堂裡已經擺好了一張大圓桌,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燒鵝油光鋥亮,白切雞鮮嫩誘人,還有釀豆腐、清蒸魚等粵式經典菜,中間放著一個砂鍋,裡麵的老火靚湯還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快坐快坐!”譚金聖招呼著眾人落座,自己則坐在了主位上,樊克彪坐在他旁邊,眾人依次落坐。
鄭駝子抄起桌角的酒壇,壇口的泥封一折,濃鬱的酒香瞬間更彌漫開來。
他拿起瓷碗,小心翼翼地往碗裡倒酒,泛黃的酒液順著壇口緩緩流出,在碗裡泛起細密的酒花。
“克彪,來!”他把滿滿一碗酒推到樊克彪麵前,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這可是小波弄回來的陳年老酒,有二十多年的年頭了,我們平時都喝不到,今天你來了,正好沾你的光,咱們不醉不歸!”
眾人紛紛端起自己麵前的酒碗,譚金聖率先舉碗:“來,歡迎樊家父子回來,乾一碗!”
“乾!”眾人齊聲應和,瓷碗碰撞在一起,發出“砰砰”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