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瞬間撕裂了操場上整齊的隊列,主樓西北角本就所剩無幾的廢墟被徹底掀翻,碎石、斷梁裹挾著火焰衝天而起,形成一道猙獰的煙柱。
那群少爺羔子站在隊列最後麵,企圖離丁木村遠一點,結果離廢墟最近,他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磚石像冰雹般砸落,氣浪直接將他們掀飛出去。
陳公子剛要張嘴驚呼,一塊水泥預製板就重重砸在他背上,當場沒了聲息。
李公子被斷木刺穿了大腿,躺在地上慘叫著抽搐,很快就沒了動靜。
不過片刻功夫,紮堆站在最後排的少爺羔子們就死傷過半,剩下的幾個也渾身是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丁木村站在稍遠些的地方,卻也沒能幸免。
一塊磨盤大的木板打著旋地直麵飛來,狠狠地拍在他的臉上,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鮮血瞬間浸濕了頭發,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周友全更是倒黴——他剛被一根斷裂的鋼筋斜插穿過胸膛,鮮血噴湧而出。
他低頭看著胸口的鋼筋,眼睛瞪得滾圓,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吐出一口血沫,雙腿一軟,重重栽倒在丁木村身邊,當場斷了氣。
煙塵彌漫中,僥幸沒死的特工們嚇得魂飛魄散,有的抱著頭趴在地上發抖,有的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昏迷的丁木村,連哭都忘了。
遠在二道門的小泉中尉被氣浪推得後退了好幾步,心中暗自慶幸今天的炸彈比之前的小很多。
但等他穩住身形,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嚇得臉色慘白。
他看著那片被夷為平地的廢墟,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丁木村,還有那些橫七豎八的少爺羔子屍體,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不過一瞬間,76號的核心管事和大半“骨乾”,竟折損了大半。
過了足足幾分鐘,才有個膽子大些的老特工哆哆嗦嗦地爬起來,對著小泉中尉哭喊:“太君!快……快叫醫生!丁主任昏過去了!好多人都死了!”
小泉中尉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轉身衝進了大門值班室,顫抖著撥通了憲兵司令部的電話,聲音裡滿是驚惶:“喂?快!派救護車來76號!出大事了!”
……
李海波他們對76號此刻的腥風血雨一無所知,此刻正忙著給楊春的嶽父樊克彪送行呢!
來送彆的沒旁人,就李海波、楊春、熊奎、侯勇四個兄弟,再加上依依不舍的樊荷花。
隻是碼頭上的氣氛有些沉悶——樊家父子一路上都繃著臉。
汽車剛停穩,熊奎就先跳下車,湊到李海波身邊壓低聲音說:“波哥,你看那邊,還是上次那條‘廣利號’貨船。”
李海波順著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不以為意地挑眉:“有什麼奇怪的?他們來的時候就是坐的這條船!”
熊奎搖了搖頭,語氣帶著點疑惑,“這條船在這兒等了他們三天。”
“說不定是在等貨。”李海波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想,轉身幫樊克彪拎起行李。
樊荷花攥著父親的胳膊,眼眶紅紅的:“爹,你們就不能多住幾天嗎?
難得來上海一趟,我還沒好好帶你和哥逛逛,也沒做幾頓你愛吃的菜儘儘孝。”
樊克彪看著女兒泛紅的眼眶,緊繃的臉終於柔和了幾分,他抬手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傻丫頭,爹知道你的心意。
可你媽身體不好,我出門這幾天心裡一直不踏實,得趕緊回去看著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