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案案發後第一天】
晴午,明媚。粉筆吱呀作響,黑板上寫滿線性回歸方程的計算步驟,款式略老的黑色擴音器一刻不閒地發聲。講台下零星地幾個學生在回應老師,課堂一如既往地死板枯燥。滿窗五月春光好似都和這教室裡的18、19芳齡的青年們不沾半滴血水。
線性回歸方程講到方差計算完成那一步時,沙曼就已經聽不懂了。百無聊賴,隻得將圓珠筆放在桌麵上打轉解悶兒,一邊還抱怨著數學老師為什麼對他們文科班要求這麼嚴格。
我們文科班的學生,要是學得懂這麼難的數學題,怎麼還會學文呢?
“忍忍吧,馬上下課了…”做她同桌的洛小熠一邊刷刷地記著筆記,那邊安慰她。
沙曼煩躁地撐著頭:“小熠隊長,你聽懂了?怎麼記得這麼認真…”
“嗯…沒有。”洛小熠尷尬地笑笑:“不過至少我記下來,回頭還能問問百諾。”
“你就放棄吧——這種難度的題,是留給百諾,還有凱風和東方末這種理科班學生的——你就算是學會了這道題,換換題乾你還是做不出來…”
唉……
洛小熠感到頭疼。他知道沙曼話粗理不粗。這種題確實是留給理科班的學生的…文科班能做出來的真的不多…
自從高三分科,鬥龍戰士們就分開了:百諾去了尖子班,東方末和凱風去了普通的理科班,洛小熠和沙曼則是去了普通的文科班,學表演的藍天畫去了藝體班,不上課的時候才能聚在一起。
本來上數學課就煩,聽不懂更煩,凱風還不在,小熠隊長還死板地硬是每道題都要做筆記,不和她聊天…沙曼現在都已經把“煩”字寫臉上了。她打了個哈欠:“要不我睡覺吧。昨天晚上背單詞背到12點,困死我了…”
“你可彆作死。”洛小熠一聽這話便打了個激靈:“咱數學老師最煩學生在課上睡覺了。上次有個睡著的她不就發了好大火,還把狀告到了班主任那兒,害得我們站著上一周的數學課…”
“她自己講得和搖籃曲似的,那麼催眠,居然還怪我們睡…”
沙曼滿肚子牢騷,奈何話都不敢大聲說一點,隻能憋著。抬頭瞧瞧那嚴肅的中年數學老師還在用平緩無波瀾的語調喋喋不休,半個班的同學拽著直耷拉的眼皮子硬撐著聽…
“白錚都睡著了。”沙曼瞧見了就坐在她和洛小熠前桌的白錚:他的腦袋彎下去了,對著桌子直點頭。要不是桌子上摞了高高的書,數學老師早看著了。
白錚啊…
終於決定放棄線性回歸方程的洛小熠輕輕托腮瞧著打盹的白錚:
他知道白錚是白錦警官的孿生弟弟。他們剛分班時,他就看著白錚的臉眼熟,後來確認他真的和白錦警官是龍鳳胎姐弟。他也是富家子弟一枚,隻不過沒有向冬那麼帥氣優秀,又沒有鐘離宇宮浩那麼紈絝高傲,所以不出名罷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名門子弟,還有個優秀的姐姐——不是白錦警官,而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白鈴,學生會骨乾之一——名門千金加學霸的人設,讓人想起鐘離雪。雖然,憑洛小熠在學生會摸爬滾打一年半的閱曆,這個白鈴的人品和能力跟鐘離雪比可差遠了,威嚴性倒挺強,外強中乾了屬於。
但這也比白錚這個插科打諢的富家子弟好多了。真奇怪,一個孿生姐姐,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全都精明能乾,怎麼白錚就這麼菜雞擺爛這麼低存在感呢?
洛小熠看白錚睡得好香,香得快要流出口水來了,點頭幅度也逐漸趨向於磕頭的水準。
說起來,白錚是白家的公子哥,那白錦是白家的千金嘍?
那她為什麼會去當警察呀?她貌似已經脫離白家了。
徐若菲、白錦和餘淮三個人其實一直讓洛小熠挺迷惑的。警方協助人不是公安編製,就是群眾。但徐若菲拿過槍、餘淮遠程狙擊了歐陽副校長…而且一年前徐若菲還在上高三時,就能在警局有如此大的威望,這本身也很奇怪。
洛小熠還托著腮且盯著白錚發呆,瞧見他的“磕頭”幅度已經很大。某一刻,他的頭突然停住,洛小熠憑著當兩年學生的經驗,脫口喃喃一句:“要砸桌子了…”
果然,下一秒白錚的頭就像果籃裡掉出的橙子一般,直往桌麵上砸…剛反應過來的洛小熠全身汗毛頓時炸起,而沙曼眼疾手快地拿卷起的課本狠戳了白錚一下——
“duang!”
雖說眼疾手快,但也阻止不了白錚的腦袋還是狠狠的撞到了桌麵上,發出巨響。在黑板上解題的數學老師回頭查看,眼神泛著冷光。沙曼的冷汗才冒了一半,她旁邊的洛小熠就利落地站起來了:
“不好意思,老師——我剛剛不小心把杯子撞倒了…”
洛小熠的杯子不知何時已經平躺在他桌麵上了。站著的洛小熠用餘光掃了一眼捂著額頭的白錚:我可都是為了班集體呀……
數學老師那雙淩厲的眼睛盯著他:“你在專心聽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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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還記了筆記呢——”洛小熠趕緊把自己的筆記亮出來。幸好…
數學老師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危機化解了。洛小熠大鬆一口氣,沙曼默默地為他豎起大拇指,白錚則是揉著額頭回頭感激地看了一眼洛小熠。
……
下課鈴打響的時候,地理老師還在笑嗬嗬地和大家討論題目。相較於單靠文化課考大學的其他人,藝體班的氛圍顯得輕鬆不少,澳洲混合農業和西歐畜牧業知識被藍天畫像聽故事一樣記進腦子。合上課本,歐陽知愛和景娜叫她一起去吃午飯。
“我和其他人約好要一起去學校對麵的石鍋拌飯店聚餐呢。”
藍天畫告彆了歐陽知愛和景娜,轉頭看見已經走了個半空的教室,窗邊還留有一個孤單且悲傷的背影。男生情緒低迷,漫無目的地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葉小宇?”
葉小宇被驚醒,藍天畫已經站在他桌邊了。“師姐…”他小聲叫了一句。
“我看你最近狀態都不太好…”藍天畫關心道:“還在想著莊涵嗎?”
葉小宇低下頭。這個麵容青澀、性格內斂的男孩眼裡銜著淚水,小聲應了一句。“我昨天去了她的葬禮…她爸爸媽媽哭的好難受…看著真傷心…”
葉小宇在說莊涵的爸媽,其實他又何嘗不傷心,不哭過呢?畢竟他們是相戀兩年的情侶。藍天畫心想,也同情地眉梢往下掉,但還硬挺著情緒安慰:
“人死不能複生啊…我相信莊涵一定希望你趕緊恢複起來,好好的生活…我們還要一塊看那個該死的馬國泰執行死刑呢!”
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小宇,以後你要是感到孤單,就和我們一起活動吧?大家都是龍武族人,聊著也輕鬆。對了——今天中午跟我們一塊去吃學校對麵新開的石鍋拌飯吧?”
“不了學姐,我吃麵包就好…”
“我看你好幾天中午都隻待在教室,不會都吃麵包吧?會營養不均衡的呀!咱們可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身體健康很重要的。走吧走吧,跟我們一塊去嘛——”
“好吧…”葉小宇略微寬心地笑了一下。
正在藍天畫滿意時,一句大聲的“藍天畫你男朋友在教室門口要等不及啦!”傳入她的耳中,驚得她全身一抖,已經能感受到教室裡沒走的同學的目光了…
當然了,喊這話的肯定不是東方末本人,而是貼在教室後門門框邊的笑眯眯的凱風。藍天畫現在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走吧,小宇。”
藍天畫拉起葉小宇的胳膊要帶他走,葉小宇卻停下來:“學姐,我想起來我們專業課老師還叫我把放在美術教室的畫板顏料拿回去,不然要清掃走了。等我收拾完了去找你們好嗎?”
“嗯…那好吧。你一定要來哦!”
“一定。”
藍天畫走出教室時還不忘白凱風一眼。而東方末則是站在教室門外,盯著藍天畫和葉小宇好久了。
“那是誰啊?你怎麼和他聊那麼開心?”
“哪裡聊的開心了?”確實不是開心的話題。
“我看你還要拉他胳膊呢。”
東方末醋性大發,凱風還不忘添油加火:“你女朋友剛剛還拉著他,讓他要跟我們一塊去吃飯呢。”
藍天畫在凱風胳膊上狠狠捏了一下,疼的凱風呲牙咧嘴。東方末還似笑非笑地盯著藍天畫看,意思是要她解釋清楚。
“喂,你怎麼那麼小心眼啊——那個男孩是小熠隊長的師弟呢——那也就算是我們的師弟,我拉著他去吃飯不行嗎?”
“他是龍武族的?”
“對呀。”藍天畫上去挽住東方末的胳膊拉著他走:“怎麼?你還彆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