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錚跟白鈴上車後,並沒有看到他們的父母,而是隻有司機和剛剛給他們開門的那個白秘書。
“白秘書,我父親呢?”白鈴問。
“公司臨時有事,要開會。”白金三推了一下眼鏡,和他們恭敬地說:“董事長說,宴會不去了,他要忙公司的事,叫我送少爺小姐回家和夫人吃飯。”
“這樣啊…”
白錚心裡暗自開心:既不用在學校上課,還不用去宴會應酬,真好!
白鈴摸摸白錚的頭:“既然如此,要不要出去玩?去遊戲廳還是卡丁車俱樂部?”
白錚想到了白錦的打他的模樣:啊,姐姐的洞察力實在太明銳了,他永遠都想不到姐姐可以以什麼細節判斷出他沒有認真學習…
“不用了,我累了。”白錚怕姐姐打,所以決定還是老實點:“我回家打幾把遊戲就好。”
“行吧,你開心就好。”
白錚笑笑,想著自己的親姐姐白錦真是多慮了:鈴姐姐對他多好啊!倒是她自己應該好好關心一下自己。
坐在副駕駛的白金三疲憊地眨眨眼睛,又摸摸自己的右腳腳踝…
“白秘書,你腳受傷了嗎?”偶然看見的白錚關心地問。
白金三露出得體的笑容,解釋道:“老毛病了…小時候貪玩,從一個院子的牆上摔下來,落下了傷。走動多了,就有點疼。”
“那你一定工作太勤奮了,記得多休息啊,注意身體。”
“謝謝少爺。最近確實是忙了些…”
車很快就開進了一片彆墅區,停在一座現代式的豪宅前。傭人給他們開門,拿來溫暖濕潤的消毒毛巾擦手。白鈴的母親,也就是現在的白夫人孫氏也關心地走上來:
“回來啦?真可惜,宴會去不了了…”
“無所謂,剛好休息。我也有空去練練琴。”
“乖女兒。”孫氏溫和地拍拍女兒的臉頰,然後又關心白錚:“白錚啊,上課辛苦了吧?看你氣色都不好了…我讓傭人給你煲雞湯,補補氣吧?”
“啊…不用了,母親,我不想喝湯。”白錚今天下午剛喝了白錦煲的湯,所以笑笑並拒絕了孫氏。
“那你想吃什麼?我讓他們去準備。”
“我累了,胃口不好,想休息…”
“那就回屋休息吧。我讓他們做好飯後端去你房間。”
“嗯。謝謝母親。”
孫氏一副很溺愛的模樣,摸摸白錚的頭,笑著勸他早些休息。不過待他走遠後,她看他的目光便冷淡了下來。
白鈴換好了鞋,和孫氏說:“這小子滿腦子都是他的鳥和遊戲。”
孫氏點點頭,看到沉默不語的白金三還在門口幫傭人搬東西。
“白三,我問你——董事長是真去開會了?不是去見什麼女人?”
白金三點點頭:“董事會的臨時會議。”
“媽,父親怎麼會因為花天酒地而推了商業宴會啊。肯定是公司有事。”白鈴不耐煩地說,然後去客廳坐下了。
孫氏又說:“最近怎麼不見其他兩個秘書,都是你在忙啊?”
“李大秘書上個月退休了,林二秘書最近也生病,總不在崗位。”白金三態度恭敬,耐心解釋:“很快就會招新的秘書了。”
“不會招些女秘書吧?”
“董事長比較習慣用男秘書。”
“李大秘書前幾天不還推薦了他女兒?哦,那是當助理。已經上任了吧?”孫氏冷笑一聲,試探的話語:“那小姑娘挺漂亮吧…”
白金三推一下眼鏡,恭敬且配合地透露消息:“小李,也挺貼心的…上周董事長出差,小李跟了全程。”
孫氏又冷笑了一聲,叫白金三回去了。
等她在客廳坐下,白鈴說:“媽,你還管我爸找了什麼女人啊?他拈花惹草成性,你管不過來的。”
“我也是擔心她們威脅我地位。那個李大,之前對我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看著那麼老實。這剛退休,就把年輕漂亮的女兒送到你爸身邊勾引他…嗬…”
孫氏內心合計著,言語很冰冷:
“現在在你爸身邊最貼心的秘書,是白三白金三)。這家夥,看上去還挺機靈的,可以給點好處、拿點把柄,以防這家夥以後也脫離我的控製。”
“媽,你就彆糾結這些小事了。他們是些什麼人啊——”
白鈴一邊吃著果盤,一邊還說道:
“白金三,白金三——
以為中間多個’金’字,就有自我了?彆人不還是叫他白三嗎?聽聽他們的名字:李大、林二、白三——下人名,下人命。”
白鈴說這話時,態度彆提多高傲刻薄了,和她對待白錚時完全不一樣:
“就算有再多小李、小林、小白…不就是泄欲的工具嗎?哪能取代你個正主啊?我爸又不是個純情的男子,願意為小三丟掉名聲。”
“那倒也是。”孫氏安心許多。不過又提出了一個疑問:“但是——那個白金三,到底什麼來頭?他是湊巧姓白,還是…”
“好像是跟咱家沾點親。”
“那是個什麼親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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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會很親近。都白金’三’了。”白鈴特地加重“三”一字,語氣很嘲諷。
孫氏也跟著嘲諷地笑。
“對了,媽——白錦那家夥回來了。”
“那個死丫頭啊:她還在當警察?”
“好像是。白錚還和她見麵了呢。我把他說了一頓,叫他彆和那死丫頭見麵。彆受她的影響。”
“沒事的,白錚這小子呀,早就變成軟骨頭了。再怎麼受那個死丫頭影響,也沒能力和我們作對的。”
“確實。”
而樓上,在房間裡的白錚自然聽不到白鈴和孫氏說他的壞話。他舒服地撲到床上,想休息會兒,又感到有點餓。於是把白錦給的紫菜包飯拿出來吃。
對於白錚而言,山珍海味吃慣,最想念的還是姐姐的手藝。家裡廚師做的飯多麼複雜,感覺都沒有姐姐做的好吃。
“嗯,真好吃。”
他端著飯盒來到書桌前,桌上的鳥籠裡有他前幾天撿到的麻雀寶寶。學校環境還是太嘈雜,他昨天就把麻雀寶寶帶回了家。
白錚把飯團裡的米粒喂給麻雀寶寶吃,然後坐下來和麻雀寶寶對話。實際是他自言自語:“我今天去見姐姐了呢。是我的親姐姐,你沒見過她。
啊…我應該帶你去見見她——她和我一樣喜歡小鳥,一定會喜歡你的。”
麻雀寶寶歪歪頭,不知道是否聽懂了他的話。
白錚看著他的小麻雀,忽然想起姐姐問他有沒有家的感覺…
嗯…他為什麼會覺得回答不上這個問題呢?玲姐姐和後媽對他都很好啊…
……
回警局的路上,路燈漸漸點燃,天邊一片赤霞。
白錦望著天邊的赤霞,沉默。
“還在想弟弟嗎?”餘淮在開車,但也會關心她的狀況:“你跟你弟弟感情真好。”
“…聚少離多嘛。”白錦歎了口氣:“小時候每天都待在一起,也是會打鬨的。不過,白錚一直都很聽我的話。”
“確實。隻是,他也牽掛著你,你也牽掛著他——為什麼不帶他走呢?”
“我擔心他習慣了這樣富裕奢侈的物質環境,離開了,不適應。”白錦的睫毛在輕輕顫動,眼眸映照著暗淡了的赤霞:“…他說,在白家過的很好,白鈴和後媽都很寵溺他。其實我看的出來,這是真的…”
“隻是他們的寵溺,並不是真心的,對吧?”餘淮直擊核心。
“對。”
白錦酸澀地笑了一下:
“她們是想要寵壞他。一方麵縱容他,讓他隻知享樂;一方麵善待他,用情感捆綁他。他們母女倆啊,不是不和白錚作對,而是捧殺比虐待,風險更小,獲益更大罷了。
看看現在的白錚——學習倦怠,貪圖玩樂,心思單純,還那麼信任孫氏母女——他們的計謀成功了。”
餘淮想起白錚那軟骨頭、傻白甜的模樣。他若以後都這個性子,那自然是,孫氏母女叫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咯。
“雖然知道他變成了這樣,但卻又不忍心打破他的單純。至少他這樣過的很快樂,不必像我這樣清醒著痛苦。”
餘淮看到了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於是騰出一隻手去握住她的手:“沒事的…沒事的…白錚和你,都會越過越好的…”
“嗯…”
白錦擦擦淚水,又說:
“其實我也沒指望他在白家和白鈴爭繼承人之位,我隻希望他明媚地活著。所以我才隻和他說,發生了任何事情都來找我…”
“有你這個姐姐替他做主,特彆能一直簡單地、快樂地生活了,對吧?”
餘淮懂她。餘淮是這個世界上最懂白錦的人。
“他這樣,很好。”她說,看著天邊:“白錚是個好孩子。”
天邊已看不見紅日,可燦爛的光束還在:在謝幕,在道彆。
……
【首案案發後第五天】
清早的浮塵映照著斜照的日光,在樓梯角的窗前構成塗鴉,剔透的露水劃過竹籃裡茵茵綠蘿的嫩芽,將生機帶往更高的層次。百諾走出房門的時候,還很早,朝霞還沒有褪去。
今天是假期,他們說好要去調查。
雖然有事要做,但是也沒有約定這麼早就要起床。百諾會這麼早起床既是長期早起形成了習慣,也是睡得不安的表現。雖然清醒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她知道,昨夜的夢裡她在想複雜的任務和案件。
百諾輕輕捂嘴打了個哈欠,決定快去洗漱。既然如此不安,還不如早點行動。
百諾結束梳妝也換好衣服,但小洋房裡依舊很安靜。還是太早,大家還在睡覺。
“假期嘛…”百諾想想大家又是學習又是查案的疲憊模樣,不忍心去吵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