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天地之間仿佛籠罩上一層沉沉的墨紗,暮靄四合,寒風蕭瑟。
城外荒嶺,枯木成林,野草幽深。
不遠處的山道邊,一片被夜色吞噬的亂石坡間,三道身影對峙而立,風吹亂發,衣袍獵獵作響。
七蜃站在最前,手中長劍緊握,但氣息微弱,臉色蒼白。
她雖極力掩飾,但胸前起伏的幅度與肩頭時不時的顫動,都暴露了她體內的傷勢。
而厲錚站在她身側,一隻手按住腰間,血跡已染透黑衣,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他的傷勢更重,從皇宮強行突圍之後,體內傷勢不斷惡化,此刻幾乎靠意誌維持。
兩人皆是宗師,可如今,形如殘燭。
相對而立的寧凡卻仿佛置身局外人,負手而立,神色雲淡風輕,眼中泛著一絲冷意。
他的衣襟在風中翻飛,神情無懼,仿佛不是被劫走,而是來郊外散步。
“你們……很狼狽。”
寧凡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淡然開口。
話語輕柔,卻仿佛扯開了兩人的偽裝,將那種氣息衰頹、瀕臨極限的窘態展露無遺。
“狂妄。”
七蜃咬牙冷聲,目中怒意翻湧,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破風聲打斷。
“咻咻咻——”
樹林深處,數道黑影破空而至,落於四周。
黑衣夜行,氣息沉穩,他們無聲地出現,又迅速將七蜃與厲錚圍住,猶如森冷刀鋒,令人透不過氣。
七蜃與厲錚皆是神色一凝,下意識握緊了兵刃。
可讓他們更為警惕的,並非這些黑衣人,而是——為首的那一位!
那是一名青年,年約二十餘,身形修長挺拔,黑袍輕掩銀甲,目光如鷹隼,氣息濃烈如火山湧動。
他緩緩走出夜林,一步一寸,氣機外放,宛如壓頂蒼嶽,竟也是——宗師!
七蜃瞳孔驟縮。
厲錚也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他……竟然也是宗師!?”
而寧凡看著這人,頓時一臉無語,輕歎一聲:
“你就不能靠譜一點?每次都這麼晚,這都快收場了你才出現。”
那青年一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咳了一聲:
“咳咳,主要是昨天喝多了……醒得晚了點。”
寧凡聞言,隻覺得額角抽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唉。”
“你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兩人的對話,倒是讓四周陷入短暫寂靜。
七蜃與厲錚皆是露出震驚之色,他們何曾見過有人對宗師如此說話?
“這倆人……認識?”
“不對,是……關係很不一般!”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一個宗師六皇子,一個宗師黑袍青年?”
“等等……這股氣息,還有那裝束,難道是……”
七蜃眼中泛起一絲震駭,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據傳,有一個勢力不屬朝廷、不歸皇族,來無影去無蹤,行蹤神秘,號稱“暗影閣”。
而其中天閣——隻收宗師!
這個青年……
“你……是暗影閣的人?”
她聲音一顫。
黑袍青年揚了揚眉,倒也不否認,笑道:
“怎麼,怕了?”
“天閣,今年第一次出來走動,沒想到運氣不錯,碰上你們倆。”
七蜃咬牙,厲錚眼神也瞬間冷了下來。
寧凡這邊不僅恢複自由,還有暗影閣的宗師支援,這下麻煩了!
寧凡也不再多言,隻是看向他們,輕輕揮了揮手。
身後那些黑衣人瞬間分散開來,將兩人牢牢圍住。
他們雖然未動,但氣機交錯、刀鋒般的殺意悄然鎖定兩人。
七蜃與厲錚對視一眼,心中皆是沉重。
“中了圈套……”
“可惡,這六皇子根本沒想逃,是在等救援。”
“如今又有暗影閣之人插手……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