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樓內,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靜謐的房中。
寧凡站在窗前,俯瞰著荒關清晨的街道。
遠處偶有馬蹄聲響,夾雜著叫賣聲與驛卒傳令的急促呼喝,一如往常的熱鬨。
但他知曉,從這一刻起,荒關的平靜隻是表象,真正的風暴已經在悄然醞釀。
“殿下,我們先行告退。”荀破一抱拳,目光熾熱。
“好,三日之後,動手。”寧凡輕輕點頭,語氣中不帶一絲遲疑。
隨後,蘇蘇與荀破、暗一一同行動,朝城外而去。
出了驚鴻樓,寒風撲麵,蘇蘇身著夜行衣,眼神清冷。
城外遠處,一支密封嚴實的車隊正靜靜等待,二十餘輛厚木重車排列成列,牛馬俱全,車輪壓在凍土上,發出沉悶的滾動聲。
荀破原本還抱著一絲質疑,畢竟軍備之物來之不易。
寧凡又是秘密行事,不動用朝廷資源,僅憑一人之力,能湊出什麼?
可當他看見打開車廂的一刻,整個人猛地一震。
那是一排排嶄新鋒利的長刀,銀光冷冽,刃口劃指如紙;
還有精鐵打造的強弓硬弩,弦粗而勁,手感沉穩;
更有皮甲三百副,輕便而結實,隱隱帶有大玄軍中禁衛特製的樣式。
糧車中則堆滿了醃肉乾糧、米穀壓餅,保存得當,足以支持風鷲營一月作戰。
“這是……”荀破一下愣住,眼神中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的震撼。
風鷲營身為邊荒孤營,常年物資短缺,軍械簡陋是常態,許多兵卒手中還在用著打獵的舊矛,粗鐵鏽刀。這些年來他不知奔走多少地方,試圖換來幾套像樣的甲胄,可連北荒那些所謂的大寨,也舍不得割愛。而如今,寧凡卻一出手就送來如此精良的兵器與糧草,竟是比軍中製式配備還要強出一籌!
“這些……真是給我們的嗎?”荀破低聲自語,眼神忍不住望向蘇蘇。
蘇蘇淡淡一笑,道:“當然是給你們的。殿下說了,這場仗你們要贏,自然要讓你們穿得起鎧甲,握得穩刀劍。”
暗一在一旁也看著車隊微微點頭,沉聲道: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未曾想到,殿下竟能在短短三日之內,調來如此物資……”
“他的本事,比傳言中還要深。”
荀破沒有說話,隻是緩緩伸手撫過一柄長槍,那槍杆如漆,槍頭如雪,寒意逼人。
他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氣,雙膝一彎,竟是在這荒郊野地之中,朝著寧凡所在的方向,重重叩首一禮。
“我荀破,誓死為殿下效命!”
……
與此同時,驚鴻樓三樓的雅室中。
一壺清茶嫋嫋升騰,薄霧氤氳間,寧凡立於窗前,正俯瞰著下方荒關街道的晨曦風光。
他並不知道此刻的荀破與暗一對他的感激,但從蘇蘇帶回的目光中,他已然讀懂了一切。
腳步聲輕響,門簾一掀,謝鳶身著淡青衣裙緩緩步入,今日的她麵帶笑意,神色輕鬆,不似往日那般冷冽。
她今日未著紅衣,而是換上一身墨青色衣衫,發髻挽起,簪花素雅。她輕輕一禮:
“公子,荀破他們已經離開了。”
寧凡點頭:“我已看見。”
謝鳶走近幾步,輕笑一聲:“如今一切布置妥當,可要驚鴻樓出手?”
“隻要公子一句話,我們的人早已藏於荒關各處,隨時可動。”
寧凡卻笑了,笑意淡然又從容:“不急,真正的殺局尚未開啟。”
“陳歸火那邊,由荀破親自去,他才是風鷲營之主,這份仇,自該由他親自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