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灰蒙蒙的黃沙之中,遠處戰旗如林、鐵蹄踏地。
荀破與暗一、蘇蘇等人已逼近陳歸火所在的城池不足兩公裡。
整個北荒此刻都仿佛屏住了呼吸,風裹著沙礫疾馳而過,將他們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
隊伍前方,是廣袤荒原上孤零零矗立的一座灰磚石城,牆高四丈,城門緊閉,周圍布置著重兵守衛。
冷森森的箭樓、沉沉閉闔的大門,如同一頭沉睡卻隨時可能暴起的猛獸,俯視著遠方逼近的挑戰者。
北荒的風吹得越來越急,沙塵漫天,蒼茫之氣中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
天地仿佛也感知到了即將到來的殺戮,不再寧靜。
儘管這一路疾馳毫無掩飾,陳歸火那邊早有警覺,可荀破卻毫不在意。
荀破望著前方的城池,神情凝重。雖然他一路行來毫不掩飾,速度極快,幾乎不曾休整,就是為了在最快時間內震懾陳歸火,製造混亂,強攻破局。但到了此地,他卻清楚地意識到,僅憑氣勢,恐怕難以令陳歸火慌張出戰。相反,這種直接奔襲的方式,或許正中對方下懷,讓他可以閉門固守,拖延戰局。
他回首望了一眼後方大軍——整整五千人,個個披堅執銳,甲胄閃光,神情肅穆中又帶著幾分難掩的激昂與鬥誌。
寧凡親自為他們調配的軍械與戰甲分明優於以往幾倍,鋒利的刀刃、嶄新的弓弩、沉重的戰錘與盾牌……
這些都讓人倍感安心。
他心中清楚,眼下陳歸火必定已整軍備戰,在寨中嚴陣以待。
可正因如此,他才絕不能拖延分毫。
寧凡所托,不僅是勝利,更是時間。
他們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拿下陳歸火,立威北荒,重塑秩序。
他們有蘇蘇,有寧凡提供的大量精良兵器與充足糧草。
而對方不過是一支武裝,雖人數略多,但在意誌與實力上已大不如前。
他唯一擔心的,不是勝敗,而是對方若龜縮不出,拖延戰局,那可就麻煩了。
荀破在心中暗自盤算著,而後看向身邊的蘇蘇。
這名神秘女子,神情冷漠,眼神如冰雪般清澈,卻又透著幾分沉靜與銳利的殺意。
在外人眼中,她隻是一個美豔女子,可荀破心裡最清楚,她真正的身份、實力與底牌,是整個這次行動中最為關鍵的一環。
“我們已經到了這裡,再等下去,就隻會讓敵人做好防守。”
荀破低聲開口,聲音在風沙中被削弱了許多,他的眼神卻格外冷峻
“蘇姑娘。”荀破轉頭道,語氣鄭重,“你暫時隱藏在隊伍中,若你現在就出現,隻怕陳歸火心生顧忌,死也不出城。”
“你我皆知,此戰關鍵,是要將他引出。”
“等我與暗一先試試,看能否將他逼出城外。”
“若成,到時你我聯手,一擊斃命。隻要陳歸火一死,他那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蘇蘇靜靜點頭,沒有多言,隻輕輕拉下兜帽遮住麵容,融入士兵之中。
她的寡言與配合讓荀破心中略鬆。
荀破輕輕一笑,眼中有一絲讚許,卻也不再多言。
他翻身上馬,暗一緊隨其後,兩人率著一小隊騎兵,蹄聲震地,如雷奔湧一般地向著歸火寨奔去。
黃沙之中,戰馬奔騰,揚起一陣如龍般的塵浪。
落日映照之下,整片天地仿佛都為之震動。
荀破帶上暗一與三十餘名精銳親衛,跨上戰馬,揚鞭直奔城池。
沿途風沙撲麵,遠處天邊翻卷著一層厚重的灰雲,天地仿佛被壓低了高度,荒野中一片沉寂,仿佛連空氣都被戰意凝固。
陳歸火的城池巍峨聳立在黃沙之上,守城士兵如雕像般警惕站立,弓箭上弦,冷光閃閃。
陳歸火的城池之下,城門緊閉,吊橋升起,箭樓上的守衛早已戒備森嚴。
守望的士兵從遠處看到荀破騎隊奔來,頓時齊齊上弦弓箭,神情緊張。
荀破勒馬於城牆外數十丈,眼神凜冽,聲音如寒風凜冽:
“陳歸火!當日你搶奪藏寶圖,竟對我暗下殺手,害我重傷未愈,如今竟龜縮不出,隻會躲在這城牆後做縮頭烏龜麼?!”
他的聲音隨著風勢高高傳入城頭,清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