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尚未完全散去,荒關街道上的石板依舊濕潤。
一層淡淡的水汽在地麵上飄蕩著,仿佛籠罩著這片曾經戰火頻仍、如今卻稍顯安寧的土地。
天邊朝霞如火,一縷金光從地平線上傾瀉而下,將街道兩側的瓦房與旗幟鍍上了一層淡金。
寧凡和蘇蘇身披鬥篷,悄然從一家無甚起眼的客棧後門離開。
他們沒有聲張,也沒有留下任何足以引人注意的痕跡。
寧凡隻在臨行前托謝鳶的人送去一封簡短的書信,寥寥幾句,告知他們已經離開,目的地則隻字未提。
謝鳶看完信後陷入了沉思,但並未追問什麼。
隻是讓人小心收好信件,然後安靜地坐在窗前看著遠方。
仿佛在等什麼,又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離彆。
整座荒關,此時仍沉浸在晨曦未醒的寧靜之中。
直到兩人身影被濃霧吞沒,整個荒關仍未察覺。
這位策動了北荒風雲的男人,已經悄然離去。
可這份平靜,沒有持續太久。
大約在辰時,最早開門的一家茶樓便迎來了今天的第一撥江湖人。
原本隻是想來吃個早飯、聽點閒談的他們,誰也沒料到今日將聽到一個足以震動整個北荒的重磅消息。
“你聽說了嗎?黑牙寨、黑沙寨……連赤狼寨都被破了!”
“什麼?!這玩笑開得可太大了,這才幾天?”
“不是玩笑,我舅子前天還在黑沙寨外送貨,親眼看到整座山寨大門洞開,旗幟都換了!”
“真的假的……黑牙寨也就算了,畢竟厲秋羅死了,可赤狼寨?那可是戚南荒的地盤啊!”
“戚南荒你彆提了,那人這段時間壓根沒露麵,我聽說是去什麼秘境了,這一走,就讓荀破鑽了空子。”
茶樓裡,一下子炸了鍋。桌椅間的交談聲、驚歎聲此起彼伏。
不少人乾脆放下飯碗,站起身圍在說話的人身邊,七嘴八舌地打探起更詳細的消息。
茶樓、酒肆、街頭、巷尾……荒關之中。
無論是喝茶下棋的老者,還是市井奔走的小販,亦或是暫居於此的江湖俠客、異地商旅,幾乎都被這則消息炸得目瞪口呆。
位於城南的“歲寒茶舍”今日格外熱鬨,樓上樓下坐得滿滿當當,茶香四溢中議論聲此起彼伏。
“我跟你說,我大哥在那軍中做副統領——”
一人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荀破帶兵那叫一個狠,三日連破三寨。”
“頭一天滅黑牙,第二天平黑沙,第三天直接硬剛赤狼寨。”
“真的假的?赤狼寨可是有上萬人馬啊,就算戚南荒不在,那也不是輕易能破的吧?”
“你們懂什麼!”角落裡一個年紀略大的漢子冷哼一聲,抿了口茶說道:
“人家這叫運籌帷幄。這三寨本來就虛得很。”
“兩個主將死了,軍心不穩,剩下的赤狼寨再怎麼拚命,也隻是垂死掙紮。”
“荀破有兵、有將,還有個據說是九品的神秘人相助,破寨就是遲早的事兒。”
眾人啞然,麵麵相覷。
這番話,讓很多人心中不由得沉甸甸的。
若說之前還有些人抱有幻想,認為這些寨子自成一係、互不乾涉,自己混口飯吃尚且安穩。
如今看來,整個北荒的格局已經徹底變了。
不光茶樓,連帶著街邊酒館、小吃攤、甚至賣胭脂水粉的鋪子裡都在談論這件事。
一時間,整個荒關仿佛陷入了一種熱烈卻又暗流湧動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