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如刀,從山巔呼嘯而下,卷起漫天的枯葉與雪屑。
夜色沉沉,天穹之上隻有一彎冷月,被雲層遮掩,微弱的光灑落,像是一層薄紗,將大地籠罩在灰白的霧影之中。
寧凡佇立在火脈石窟的入口,身披戰甲,眉宇間的寒意似乎比山風更冷。
石窟深處傳來的熾熱氣息與外頭的冰冷空氣交織,形成一種詭異的壓迫感。
他的呼吸緩慢,胸膛起伏沉穩,像是在用身體去適應這天地間兩極的溫差。
身後,塵妤靜靜跟隨,她的眼神專注而深沉,手中緊握的麵具微微發燙。
火脈的氣息牽動著她體內姒族的血脈,那種若有若無的悸動讓她指尖輕顫。
再往前一步,便是天地炁脈的交彙點。
石壁上火紋隱隱浮現,赤紅如血,似乎在以某種古老的節奏律動。
那些紋路不斷交錯,又像是一隻隻燃燒的眼睛,冷漠地注視著闖入的生靈。
寧凡抬起手,掌心落在那道熾熱的石紋之上。
一瞬間,熾烈的熱浪席卷全身,像是有無數火焰鑽入血肉,試圖將骨髓也熔化。
他的眉頭緊皺,牙關咬緊,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塵妤上前一步,眸光閃爍,似欲出聲,卻被寧凡抬手阻止。
“此關,我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塵妤的心口一震,唇瓣微抿,終究沒有再勸。
她明白,火脈的契約,不是旁人能夠替代的。
石窟深處,火光愈發濃烈,像是要將整個洞穴點燃。
一滴滴熾焰凝成的液體從岩縫中滲出,落在地麵,濺起火星般的光。
空氣中的氣息越來越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吞下烈焰與冰霜的交織。
寧凡腳步穩重,緩緩邁入深處,每一步都伴隨石壁紋路的共鳴轟鳴。
他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泛出冷冽的光芒,那是既孤絕又堅定的目光。
身後,塵妤的指尖按在石壁上,感受著那股古老而野性的脈動。
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預感——此行的代價,或許會遠超他們的想象。
火脈之力仿佛活了過來,從四麵八方彙聚,凝成一股無形的洪流,朝寧凡身軀壓下。
熾烈與冰寒在一瞬間交替,像是天地間的兩極力量同時侵入他的血肉。
寧凡胸口的火紋在這一刻緩緩浮現,宛如一道赤紅的烙印,光芒忽明忽暗。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卻依舊穩穩撐在石壁之上,任由火脈之炁流淌入體。
每一縷炁息都像是鋒銳的刀刃,割裂血脈,剜刻骨骼,將他逼入極限。
石窟深處傳來低沉的轟鳴聲,仿佛有某種古老的巨獸在蘇醒。
塵妤屏住呼吸,目光緊緊鎖住寧凡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能感覺到,那股蘇醒的存在,正試圖用火脈去試探寧凡的意誌與血脈。
寧凡雙眼半閉,額角滲出冷汗,卻沒有後退半步。
他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與那股古老的意誌抗衡。
“若想認我為主,就該知曉,我寧凡從不低頭。”
石窟轟鳴更盛,火紋光芒驟然熾烈,瞬間照亮了整個洞穴。
塵妤眼中的光芒微顫,似乎在這一刻看見了某種超越凡俗的身影。
寧凡如同烈火中鍛造的鐵石,巍然不動。
火脈的力量再一次洶湧而至,將他淹沒在熾烈的赤光中。
石窟之外,山風呼嘯,雪屑狂舞,天地間仿佛也在為這一刻屏息。
…
山風獵獵,從北峰呼嘯而下,夾裹著碎雪與枯葉,在夜色中旋舞,像是天地的歎息。
月色被厚重的雲層遮掩,光影模糊,山嶺之間黑沉如墨,唯有遠處石窟口透出若隱若現的火光,宛若一隻潛伏的巨獸,吐著幽深的熾焰。
寧凡靜靜站在石窟之前,甲胄在寒風中微微顫動,映照出冷冽的光。
他垂眸凝望,眼底映出那火光時暗時明的跳躍,像是某種古老的召喚在無聲牽引。
石窟深處傳來低沉的脈動聲,與他胸口的心跳漸漸契合,仿佛天地脈息與血肉同源。
塵妤緩緩走到他身旁,衣袂在風中獵獵飛舞,眼神專注而清冷。
她手中握著的麵具泛起灼熱的溫度,仿佛在與火脈遙遙呼應,令她指尖輕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