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軍營外,晨霧如潮,淡灰的天幕下,旌旗低垂,獵獵作響。
營門兩側,銅鐘緩緩敲響,聲音低沉而厚重,在山穀間回蕩。
數千甲士列陣而立,鎧甲沉沉,刀鋒森寒,冷氣蒸騰,仿佛要衝破雲霄。
寧凡騎馬緩步而來,身影挺拔,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眸色深沉,目光掃過營前的鐵甲,心底卻像壓著一塊巨石。
這是他親手開創的新製——火衛軍。
軍中火光未燃,空氣卻早已灼熱。
鐵爐正中,數名工匠正忙碌敲擊。
爐火熊熊,火星四濺,映得他們麵龐通紅。
他們手中捶打的,不是尋常兵刃,而是一副副厚重的甲胄。
那是玄鋒雷甲。
與舊式鐵甲不同,雷甲的胸腹鑲嵌銅絲與晶紋,表麵刻有一道道似乎能導引雷火的暗紋。
當甲胄拚合完整,通體泛著幽藍的光澤,仿佛潛伏的雷霆。
士兵們屏息凝神,目光緊緊盯著那些甲胄。
每一副甲胄,都承載著他們的渴望與血性。
寧凡翻身下馬,手指掠過一副甲胄的邊緣。
冰冷而堅硬,仿佛觸及的是一頭沉睡的巨獸。
蘇若雪靜立在一側,白衣素淨,眉宇間的疲憊未能掩去目光的堅毅。
她緩聲開口:“此甲若成,可禦刀槍,可導雷火,士卒披之,如添雙翼。”
寧凡目光一轉,落在她掌心的卷軸上。
那是文淵閣調校出的圖譜,上麵密密麻麻記載了符紋與鐵骨的融合法。
風吹過,卷軸“嘩啦”一聲翻開,紙頁抖動,墨跡猶新,帶著一股未乾的藥香。
寧凡接過卷軸,沉默片刻,緩緩合上。
“火衛軍,不止是新軍。”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自胸腔深處壓出來的。
“更是新製的鋒刃。”
話音落下,四野寂靜,隻餘火爐轟鳴與鐵錘叮當。
王庭舊製已廢,如今軍權必需重新編織。
火衛軍將成為六部分之後,皇權最堅實的臂膀。
數十名披甲武士緩緩上前,動作整齊劃一。
他們每一步都踩得沉重,仿佛大地為之震動。
身軀挺直,眼神淩厲,他們的臉龐被火光映得一半明亮,一半陰影。
那是新火衛的先鋒。
寧凡注視著他們,目光冷冽,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期許。
蘇若雪輕聲道:“六部立,文淵輔,火衛為刃,此局方成。”
寧凡頷首,眼底一抹光芒閃過。
他清楚,這一步走得並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