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沉寂,星槎號在殘火與濃霧中緩緩前行。
甲板上仍殘留著血跡,海風吹拂,卻衝不散那股腥甜的氣息。
士兵們或靠在斷裂的桅杆邊,或蹲坐在甲板角落,眼神空洞,卻仍死死握著兵刃。
他們經曆了一場近乎噩夢的戰鬥,勝利來得沉重而遲緩。
段震站在船首,盔甲已被鮮血浸透,冷風中,他的眼神依舊鋒利。
穆煙玉走到他身側,遞來一壺酒。
“將軍,喝口吧。”
段震沒有接,目光凝在遠方的海麵,低聲道:“這片海,不會安靜太久。”
穆煙玉聞言,心頭一緊。
果然,下一瞬,海水忽然震蕩。
星槎號的船身微微顫抖,仿佛被某股看不見的力量牽引。
士兵們立刻戒備,紛紛握緊兵器,眼神中透出緊張。
“怎麼回事?”有人低聲問。
穆煙玉盯著海麵,隻見漆黑的波濤中,隱隱泛起藍色的光。
那光並非火焰,而像是某種心跳般的脈動。
“咚……咚……”
船下的海水似在隨之震動,每一次都讓甲板隨之顫抖。
士兵們的胸口也不受控製地起伏,仿佛與那節奏同頻。
有年輕士兵忍不住捂著心口,臉色痛苦:“我……我的心,好像要被拽走一樣!”
段震神色一沉,立刻喝令:“所有人穩住,靠在船身,屏住呼吸!”
可聲音落下,越來越多的士兵麵色蒼白,呼吸急促,眼中泛起詭異的藍光。
穆煙玉心中大駭,她猛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單純的幻覺,而是一種“共鳴”。
“是海心……它在呼喚血脈。”
她的聲音低沉,卻讓段震猛然轉頭。
“你說什麼?”
穆煙玉眼神複雜,指著甲板上還未乾涸的暗青血跡:“鮫裔的血……是鑰匙。”
“今晚的拚殺,血灑滿甲板,星槎號沾染了太多。海心正在回應這些血。”
段震目光如刀,沉默片刻,吐出四個字:“這是陷阱。”
話音未落,海麵驟然掀起巨浪。
藍光成片湧出,仿佛無數顆心臟在海底跳動。
那光照亮整片海域,將黑夜撕開一道深邃的裂縫。
士兵們忍不住驚呼,眼睛直直盯著那片光。
有人眼神迷離,緩緩站起身,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朝船邊走去。
“回來!”同袍拉扯,卻已來不及。
那名士兵縱身躍入海中,瞬間沒入藍光。
濺起的水花很快被波濤吞沒,再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