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翻湧得更濃了,仿佛一整片海洋在遺跡上空倒懸。
那老人緩緩舉起手中權杖。
銀白的杖身在血色映照下泛起冷光,宛若從深海最深處打磨而出的神骨。
杖頂的木核發出黯淡的綠光,隨著島主的動作逐漸明亮。
光芒一層層擴散,仿佛漣漪在海麵蕩開。
每一圈漣漪,都令空氣震顫,連血霧也被分割出一道道弧線。
舟心的黑珠猛地跳動,發出悶雷般的轟鳴。
銅環加速旋轉,摩擦火花四濺,像是古老的星辰軌跡被硬生生點燃。
整個地宮轟隆作響,青銅牆壁不斷剝落。
碎屑墜地,化作齏粉,仿佛承受不住那股力量。
珍珠聯島戰士們齊聲呼號,他們的喉嚨撕裂出怪異的嘶鳴。
聲音像是鯨群合唱,又似風暴過境,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段震臉色陰沉,長刀緊握,青筋在手背鼓起。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權杖,仿佛要從中看穿生死。
鮮血順著地麵溝槽彙流,被黑珠吞噬,光芒卻因木核的照耀而變得詭異。
黑與綠交織,彼此壓製又彼此撕扯。
穆煙玉退至後方,喉嚨乾澀,她的指尖不斷顫抖。
她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心口的火紋竟微微閃動。
那是舟心的牽引。
不隻是她,許多士兵胸口或手腕,都浮現血色斑痕,像是某種血脈印記被喚醒。
他們發出痛苦的低吼,跪倒在地,身軀顫抖不止。
島主的聲音緩緩響起,低沉而古老。
“血要歸海,骨要歸島,魂要歸舟……”
每一個字,都像是沉重的鐵錘,直接敲擊在人心頭。
士兵們的意誌搖擺,眼神逐漸渙散。
段震低喝一聲:“穩住!他在奪你們的心神!”
他猛然揮刀,長刀震顫出清越的鳴聲,猶如一道破空之音,暫時驅散壓迫。
穆煙玉咬牙撐住,聲音沙啞:“段將軍,這股力量……不像是純粹的操控,更像……祭祀!”
段震眼神一凜,心頭一沉。
沒錯,那老人並非單純掌控,而是以權杖引舟心,將所有在場之人拉入一場血海祭禮。
舟心上空,血霧翻滾成旋渦,仿佛要將每個人吞噬。
島主步伐緩慢,卻如山嶽般沉重,每一步都帶動權杖與舟心共鳴。
每當杖頭一震,黑珠便猛然跳動,整座遺跡震顫。
鮮血沸騰,士兵們喉嚨撕裂,痛呼連連。